那时的燕守敬才知晓原来自己的天地早已不是他以为的颜色了!
这之后夏后对他更是变本加厉,开始不过是呵斥到后头便是咒骂,再后头无事时便要罚他到外头跪着,不给食饭更是常事,只夏后十分聪明每回罚他都不留伤痕,便是他与旁人讲,旁人也不会信。
而那慈元殿里的众多宫人对外却只称是二皇子性子顽劣不听教化,圣人对他严加教导云云,便是他身边人知晓了都劝他要顺着夏后,莫要因着一时意义害自家吃亏,可是他们谁又知晓,夏后有意折磨他,怎会管他顺不顺着,她必能想出百般借口罚他的。
夏后在这后宫之中只手遮天,便是有人知晓其中内情也无人敢说,更不用说他身边母后的旧人尽数被赶走又或是获罪处死,剩下两个老太监老迈不堪更不能护了他。
崔家人和韫淓皇叔倒也有人在宫中暗中看顾他,但那也只是暗中,那夏后明面上的折磨又如何有人能跳出来阻拦?
夏后入宫不过五年,燕守敬已是学会了逆来顺受,假面迎人。
燕守敬原想着咬牙隐忍,待到成亲开府之后便能逃出魔掌,却那知夏后因着一直未有所出,生怕他脱了自己掌控对夏家不利,便要插手他的婚事。
燕守敬心知若是再不反抗一回,让她掌控了自己婚事,那日后枕边人都要日日提防了,当下鼓起勇气拿了宫人们悄悄藏在暗处祭祀的崔后牌位去见燕瞻,燕瞻一见大怒拍桌起身喝道,
“孽子,将你母亲牌位拿到朕面前……你要做甚?”
燕守敬跪在那处哭道,
“儿今日请了母后出来也是迫不得已,儿女婚事父母做主本是天经地义,只那所选之人要与儿共度一生,还请父皇允了我相看对方……”
他不敢求燕瞻免了婚事,只能求燕瞻看在亲母的面上允他自主择妻,燕瞻闻言大怒伸手抄了那御案上的砚台往他头上砸来,
“孽障竟还敢拿她来吓唬我!”
燕守敬身子微微一缩躲过了头上砚台,只脸上身上被溅了不少墨汁,见燕瞻气得脸红筋涨,吓得跪下连连磕头,
“父皇恕罪!父皇恕罪!”
却是紧紧抱了大崔氏的灵位挡在身前,燕瞻恨恨盯着崔氏的牌位,咬牙暗恨,
“你未死时要妨着朕,便连死了也要来缠朕么?”
瞧着瞧着却是莫名的心里一紧,脑子里闪过大崔氏那张端庄冷凝的脸来,
“贱人……贱人……朕乃这天下之君,朕喜欢甚么样的女子便能得到甚么样的女子,不过就是几个年纪小些的宫女,死了便死了,这宫里一年要死多少人?你手里便不死人么?倒要将朕骂得似那商纣夏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