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司溟冷眼瞥见暴尸在我手里的衣袍角,生气地支起手指抵了抵我的唇。
坚硬没体温的指腹竟能带来一丝温柔的抚慰。为了逃避尴尬,我只能借势往他旁边牢笼了些,恨不能钻进他宽大的衣袍之内,最好连双眼睛都不要露出来。
本姑娘并非没节操地要故意投怀送抱。
只是因越接近路两侧白火摇曳的平屋,就难以控制心惊肉跳,总好像这些看似宁静安和的屋子里面藏着让人极度恐惧的东西。
终于发现这些屋前的景致有所变化,但最大莫过于多了几尊造型古怪的陶俑。
与进城起举目无差的景色相反,现在的屋前廊下台阶上,都会立着一尊或几尊姿态各异的陶俑。
这些陶俑的做工细腻维妙维肖,却又染色俗气得惨不忍睹,不由得要怀疑制作这些陶俑的货是否患有严重的色盲加审美扭曲。
紫的唇,红的眼,蓝的发,绿的皮相又加绛红如血的衣装。
要么是灰的唇,紫的眼,绿的发,红的皮相又加惨白如纸的衣装。
譬如此类,每尊都独有近乎于变态的配色。
这些大红大绿黄黄紫紫的小东西在惨白的烛火下,显出一种另类的妖孽又阴森的氛围。
进城越深瓷俑越多,从一家门前仅一尊到五六尊,而且无一重复姿态万千,却又让人看不出它们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看得毛骨悚然,却无法将心里所怕描摩出个所以然。
更因为前行这么久,竟不曾碰到过一个人甚至一只生物,绝对的无声无息就是绝对的阴诡恐怖。
再次走过一座颓破的石碑,与先前的并无二致,孤单地杵在路边,还是挂一盏白灯笼,碑面上刻几行难以辨认的鬼画符。
“不生不死城,不回不归路。”夜司溟带我停在碑前,轻轻念叨。
他看看碑,又回望我们来时的路,目光又从附近几尊陶俑身上凛冽扫过,然后神色愈加肃穆。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盯着那几行鬼画符看了好几秒,终究无法看出他刚才念的字样。
那些似字非字的纹路,其实更像是一种繁复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