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过,兵丁营操练正式开始。
早间,军刀演练整一个时辰,这可把江明累坏了,他本就瘦小,那军刀重十余斤,他哪里受的了,不过几刻便双手发抖,汗如雨下。
他累的受不了,心中好奇,这军营操练都这般严苛不成,那军中士兵个个岂不是勇猛异常?
待他环顾四周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这早间操练,一个个兵丁都有气无力,偷奸耍滑,要不就干脆就光明正大的休憩,更甚者丢刀一旁,席地而坐,教习见此也早就习惯,根本不管,只是继续喊着他的口号,演示着他的动作,唯有少数几人已然坚持操练,实在撑不住了便休息一会,随后便继续坚持,江明便是其中之一。
晨间操练便已如此严苛,累的江明气喘吁吁,双手已是抖个不停。
休憩期间,九四营房众人聚在一起,都纷纷劝江明不必如此当真,如今的镇南军多是闲散人员,富家子弟送进来镀金的,几十年不曾有战事,这种操练连将军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人会认真去做的,便是有些穷苦人家子弟,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也都放弃了,因为没人会看在眼里。
江明点头示意感谢,不过自己也想多练练体魄,无妨的。
半个时辰的休憩后,便是下一场演练,枪阵。
比起军刀,这长枪便要轻松一些,而且江明早间也曾接触过,一些招式也跟卢直学过一段时间,如今耍起来硬是耍的有模有样,只不过先前的军刀操练早已令他双手脱力,舞枪也是练一会休息一会,并未让教习对其瞩目。
又是一个时辰的操练,江明已是筋疲力尽,他哪里会想到这军伍生涯竟至如此,难怪众人不愿坚持,仅晨间操练便令人身心俱疲,何况还有午间,如此安排若有人能一直坚持下去,定是军中好手,可问题是无人坚持。
他从姚阮口中得知,兵丁营每三年收一批新兵,待完三年者,会被安排进其他营口,如今镇南军皆是以关系,背景得以升军衔,毕竟没有战事,升不升衔,还不是上面的一句话。如此便导致穷苦子弟,再努力再坚持也只能混个伍长什长,最甚者不过百夫,可那些有背景有关系的,不过家中长辈的几句话,一些好处,便能升至百夫,参将,甚至校尉等职,那谢晋安不正是如此。
也难怪郑虞当初说,这镇南军如今是乌烟瘴气,如不大刀阔斧的整改,待战事一起,便如同虚设,别说什么正规军了,便是卧龙匪也能长驱直入,根本不是一较之敌。
不过这些事,那些将军自然是知道的,为何不改,他是不懂,也不必去懂,自己只是伍长而已,与自己何干。
只是午间食营,江明已经力竭至拿不起饭碗,握不紧竹筷,竟尴尬到要张二蛋喂他吃食,好在二蛋对此表示理解,他当初刚入营时,也曾这般,坚持了数月便不再坚持,毕竟再努力都无甚做用,安安分分混份军饷,便已知足。
二蛋的心思估计也是如今所有穷苦出身的入伍子弟如今的心思,想靠军功上位,在现如今的镇南军中根本不可能,努力坚持操练也无济于事,毕竟这个算不是军功,只能是本分而已。
午食完后,仍有大半个时辰的休憩时间,众人围坐一起,都分别介绍了自己。
张二蛋,生于陇南郡以北幽州清河村,家中有父母健在,家中行二,兄长名唤全蛋...如今在村中帮衬两老务农。当初镇南军招兵,二蛋父母见有津贴可领,便劝其入军,入伍未满一年,为人憨厚老实,当初偷食一事,还是三位同行,不断教唆才开始同流合污,被罚半年军俸,已是让他后悔不已,毕竟对他而言,那不是小钱。
余下几人,如钱生,常德,白一飞等人,身份皆为富商亦或是名门庶子,其父祖辈皆为避免庶嫡争产,故将其放任军中,嘴上说若有朝一日攀爬上位,任其家主,可实际上除了入营时,有打点过一番,余下任其自生自灭。故这些人也只是换个地方混吃等死罢了,并无抱负,自然不想努力。
说到谢晋安,他倒是极自豪,他乃幽州谢家子弟,虽是庶出可家中对其颇为看重。送入镇南军只为过度,让其有个军身,好为将来打算,入伍四年,便升任参将。可不知出了什么情况,被杨老将军,一撸到底,直接送来兵丁营,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一开始还以为是族中有人给他下的绊子,可随后一想,家中虽有些势力,可哪里使唤的动朝中正二品实权将军,所以只能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