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枞阳门外的一处小房子里,吴达财抿着嘴将一个酒碗放下,回味了一下嘴里的那股酒味之后,往嘴里投了一颗干胡豆,嚼得碎碎的之后包在嘴里,偿着那豆子的余香,又喝了一小口后。
媳妇从外边进来,在桌上放下一个盘子,里面盛着几片猪头肉,五岁的儿子跟在后面进来,趴在桌沿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肉,口水顺着嘴角掉下一串。
“出去出去,这是给你爹的,吃饱了才保得住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娘俩怎么活。”
媳妇在儿子脑袋上一推,自己坐在桌边盯着那盘肉,口中却道,“他爹你快吃。”
吴达财一摆手,“让他吃,吃了再买,咱家不缺那点银子。”
他说着夹了一块小的,儿子飞快的一把抓了就跑出门去,连他妈阻拦都来不及。
“那点银子那点银子,咱家才多少银子。”
媳妇瞪着吴达财,眼睛有点红红的,“前些日子被扣了三月军饷,那就是六两银子,够买多少猪头肉了。”
媳妇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眼睛顺便往盘子中的猪肉看了一眼。
“六两银子算个啥,我吴达财还能差了钱,你男人我这次在北峡关…”吴达财说到这里突然又住了口,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下媳妇。
“看啥看,北峡关咋地,你空手去空手回,猪肉也没拿一块回来,整日就知道说大话。”
“你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男人的事情你别插嘴,说了有银子就有银子,这肉不会缺。”
吴达财说罢,从盘里又夹了一块猪头肉,媳妇刚把手抬了一下准备去接,吴达财已经一仰头送进了自己嘴巴。
媳妇咕嘟一声吞了口水,把嘴扁了扁。
吴达财没有留意,舒服品着肉香,把脚翘起二郎腿,仰躺在椅背上。
媳妇斜斜的看着他,“你别老说大话,好些事我还没跟你说呢。
前些时候闹流寇,刘老三从桐城来投他叔,你哥可是让带话了,说他养不起你娘,要是还跟他家过,让你每月要出五钱银子。”
吴达财一瞪眼睛,“他家房子又没被烧,分家的时候他地分得最多,那时候就说好爹妈跟他家的。
咱家落难的时候他没帮衬一把,看我挣点月饷了,就想把娘推给老子,有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