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二栓举着棉被,抬头看到屋顶又有一个新的漏水点,正好在棉被上面,赶紧调整一下,但左右已经没有空间了,他哎的叹口气,把脑袋伸过去,滴下的水珠跌在他头上,顺着弓起的颈项往后背流去,还是保住了棉被。
“作孽哟。”
唐二栓下意识的说了口头禅,翻起眼珠从门板缝隙里面看了一眼,果然那些官兵还在,他们都是穿的白褂子,手中柱着长矛或挎着腰刀,隔一段就站了一个,在大雨中纹丝不动。
光是看起来,就比以前潘游击的手下厉害。
这里已经被封锁了一天一夜,码头上漕帮的头子基本都落网了。
唯一就是他那个所谓的师叔王殆,已经被围在利用这片窝棚,利用窝棚的特点东躲西藏了半天,至今还没落网。
此时外边一阵脚步,媳妇又凑在门前张望,只见一个穿官服的人过来,几个丘八围在他身边商量,最后那个当官的一挥手,“挨家挨户把人清空,所有人抓到大路上看管,我看他往哪里躲。”
媳妇回过头来担忧的道,“要抓外面去呢,你师叔也不懂事,谁让他在码头杀了那罗家掌柜,还当流寇探子,活该被抓不是。
杀了人就早点让丘八抓了,该砍头砍头,平白耽搁咱们生计。”
“那是官家说的,谁知道师叔干啥当流寇。
不管咋地,杀了人再抓去见官,脑袋都没了,他怎还会管别人生计,任谁也要想跑。
饿了,煮点饭去,”媳妇转回来,在木架子上找到米袋,袋子有不少补丁,都是被老鼠咬了补上的,媳妇小心的打开袋口,用手抓了一小擢出来,放进了那口铁锅里面,顺手就把铁锅推了一下,接着屋顶漏下的雨水,准备煮一锅稀饭。
“不能多煮点咋地。”
“今天又赚不到力钱,吃那么多干啥。”
媳妇冷着脸,但还是伸手多抓了十多粒米,想想又放回了几粒,才把剩下的放进锅里。
媳妇挺着肚子拉过竹凳,有点吃力的坐下准备点火,但把火绒拿出一看有点湿了,只得拉开衣领捂了一下,取出后开始打火,几次都没成功。
她停下歇息一会,继续说道,“就看着这两月货多,不去搬东西冬天吃啥哩,眼看老二就要生了。”
“作孽哟。”
唐二栓又说了一句,头弓着久了有点酸,他又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