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被领进了琅琊阁。
这次,殿内的肃穆之气比首次前来淡少了许多,苏寒暮微微抬了眼瞧瞧。
似乎嵌着宝石鎏花的金龙椅上,少了个人?他不由得往四周一看。
嚯,那块异域进贡的团花织锦毯上,绽开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是当今圣上。
只见他曲着腿盘坐在名贵的毛毯上,细细摩挲着一把墨竹制的排箫。
见来人,他并未说话,只将排箫凑抵至嘴边,轻轻的吹奏。
排箫,大多由墨竹所制,取不同长短大小的竹管次第排列,形似凤翼。因其声以流动跳跃著称,而又造价不菲,倒是也在上层贵族间流行。
当今圣上便有吹得一手好箫。
空灵轻盈的音,在阁内的金龙柱边绕梁而行,一触到苏寒暮,便使着劲儿往他脑海里钻。
仿佛是一瞬间被带到了茂密的终南山畔,细雨朦朦正淅淅沥沥的下,一滴又一滴,一声又一声,未几,整片山色便弥漫上了一层空茫的雾气。
这雾气这细雨裹挟着山涧清风温柔的吹,缠缠绵绵,似乎吹走了沉闷,吹来了丝丝缕缕的想念。
这想念,随着流动空灵的箫声飘摇着,柔柔的栖息在蔓着青苔的石板上,那贪食的鸟儿,扇着幼嫩的翅膀,飞来啄食。
箫声顿了顿,又呜呜咽咽的吹起来,清新空灵之外,又含了点浓浓的哀思,惊得两只衔着思念的鸟儿,扑棱着翅膀朝山色深处飞去。
箫声渐渐低迷下去,整片孤寂的山林里,只余一个年逾半百的老人,独坐在青石上,垂着头述说着失子之悲。
苏寒暮垂下了眼睫,低低的叹息。
一曲终了,圣上眉目萦绕的愁思锁得更深,他将箫随便搁在一旁,捻着胡须道:“苏卿啊,你可会管弦乐舞?”
苏寒暮低眉想了想,道:“回圣上,微臣略微懂些,却不精。”
“无妨,卿家为朕演奏一曲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