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将军问:“你出城的时候没有和辽人的远拦子马交手?”
“未曾交手。”那斥候硬探道,“小底出城的时候辽人的远拦子马刚到城北,因此没有遇上。若是再晚片刻,小底多半来不了定州城了。”
今年不过二十多岁,皮肤晒得黝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精悍气息的邓志远对梁子美道:“大学士,契丹骑兵众多,虽不善阵战,但是却善于野外游击,若是要封锁遂城四下,咱们恐怕暂时得不到广信军方面的消息了。不过契丹军并不善于攻城,遂城有咱们一将精兵,当可保无虞。”
守在遂城的是定州路兵马总管冯彦亲自掌控的定州路第一将,算上冯彦身边的效用士,足足有3000战兵。出城野战是不可能的,但是守个军城还是小菜一碟。倒也不是辽人一定没有办法打下遂城,而是不值得为了个军城拿出几千条性命去填。
马勇则道:“广信军和定州间还有一个保州,第二将的兵马已经入城,也不会被轻易攻拔的。若辽人真的发兵攻打广信军、安肃军和保州,倒是一件好事儿。”
“如果他们不打广信军、安肃军和保州,而是直扑定州而来呢?”梁子美追问。
“不大可能。”邓志远道,“自广信军到此有二百多里,契丹人怎么敢留着三座大城不管,孤军深入定州呢?再说了,高阳关路的两将援兵正在赶来……”
“哼!”听到高阳关路的援兵,梁子美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高阳关路的两个将能有多少战兵?加一块儿能有5000就烧高香了。而且也没多少战斗力,根本不能和沧州骑士相比。武好古把沧州铁骑捏在手中,又移牒高阳关路,让他们出动两将步兵救援定州路,根本就是在推卸责任!
“步军只能守城,不能野战,高阳关路的两将步军根本不是辽人的对手!”梁子美咬牙切齿道,“老夫要的是沧州的两将铁骑!”
邓志远沉默不语。
宣抚司直辖的两将铁骑可是武好古的老本,怎么可能派给定州路使用?而且定州路有谁能玩转这两将铁骑?让冯彦、马勇这两个糊弄事儿的老将去指挥?那不是白白糟蹋了那6000具装吗?把他们糟蹋完了,这场宋辽大战也就打不下去了。到时候武好古还不得被发配到海州去养老?
梁子美见邓志远不言语,就对自己的侄孙道:“给老夫起草奏章,老夫要请天子下诏,调集沧州骑兵入援定州路,与北虏决一死战!”
邓志远吸了口气,望着怒气冲冲的梁子美也不敢再言语了。他虽然是宣抚司派到定州路的,可毕竟只有从九品的武官官身,梁子美这样的阃臣,杀他犹如杀一狗啊!
定州路的都钤辖马勇却忍不住道:“大学士,北路三口兵力太薄了……若是北虏出动汉军翻越山岭而来,三口险要必失!”
“汉军有何惧哉?”梁子美哼哼了一声,“传老夫的将令给来援的两将高阳关路新军,叫他们沿南易水向北平县开进!
若是辽国的汉军真的敢来,老夫就亲率三将新军,和他们决一死战!”
听他这么一说,马勇也不言语了。
梁子美的心思,马老将军还是明白的……和契丹决一死战是梦话,他无非就是想把高阳关路开来的两个将也调入定州城。这样定州城内就有了七八千战兵,应该可保无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