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咆哮声传出去,好多人都听见了。
中宫派来探望贵妃的女官听得清楚明白,脸热过耳,仍安静地行了礼,再领着太医小心退出。
皇后正在吃燕窝,见她来了就搁下汤匙:“怎么样?”
女官神色不虞:“陛下心情不好。”
皇后就明白了,冷笑着道:“黄妃这个贱人,是她使人来同本宫说她动了胎气,要看太医……本宫这是着了她的道!”
贵妃算得精妙,故意挑在这个时候使人来言自己动了胎气,皇后若是置之不理,传到皇帝耳里就是善妒失职。
安排人去探望,恰好撞上皇帝心情不好,不但没讨着好,反而招了嫌弃。
“不过……陛下为何如此呢?”皇后轻敲桌子:“那里头,的确是有大问题啊。”
她身后的阴影里,立着一个人,轻声说道:“母后莫急,儿臣自有办法。”
竟是早就应该出宫的太子,他穿着宫人的服饰,低头缩肩,丝毫没有天潢贵胄的气息,若不出声,根本不会有人把他和太子联系起来。
皇后叹道:“怎能不急?眼看着那大小两个贱人蒙蔽你父皇,日渐势强,我心里就和油煎似的。”
太子道:“母后勿急,父皇始终认为女子误国,十分反感皇女立为太女,只要我们小心着,别犯大错,她们没办法撼动我的根基。”
虽是如此说,但大错就是由小错堆积而成的。
皇后道:“你赶紧回去吧,让人瞧见又是一场官司。”
太子应了,一丝不苟地向她行完礼,这才不紧不慢地退了出去。
皇后揉着额头,吩咐中宫大总管:“小心伺候着,护他齐全,若有闪失,本宫拿你是问。”
中宫大总管赶紧追了出去,太子却已经不见了影踪。
他无奈叹气,这位太子殿下,自小便是一根独苗,却丝毫没有骄矜之气,温润有度,待人和气,然而主意也是极大的,想做什么一定要做成,谁也拦不住。
夜深人静,禾苗在被窝里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把靖中皇帝的十八代祖宗暗自问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