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何蓑衣肚子里的究竟是母蛊还是子蛊,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成熟,什么时候破体而出。
她很害怕,总担心自己睡着了,老爹却死了。
她紧紧攥着何蓑衣的手,小声说:“爹,你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坚持,你还不知道稻穗的消息,也没有回家见到娘,娘因为你,老了很多,长了白发。”
何蓑衣安静地躺着,呼吸轻得几乎感受不到。
禾苗依靠着他,泪流满面。
她小时候特别依恋父母,很想很爱他们的时候,就常常许诺说,自己长大了,要给他们买这买那,做好多好吃的,陪他们一起出去玩等等。
可是真的等到她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他们却老了,而且父亲看不见、听不见了。
她就在他身边,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夜,格外漫长。
每一刻都是煎熬。
禾苗强迫自己睡一会儿,她告诫自己说,都过去那么多天了,老爹一直没出事,靖中皇帝把他藏在贵妃宫里,必然会给他用药物调养压制,否则他们不会冒险的。
不缺她这一夜,她应该保养补充体力,方便下一步行动。
但她始终忍不住担心,万一老爹今夜应该用药了呢?
忐忑不安中,外头传来了一阵异动。
她紧张地起身,摸到窗边,握紧软剑,细听动静。
很细微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接着,开锁声响起。
隔壁是存放药品钱财等贵重物品的小库房,能半夜时候到这里来拿东西的,多半都是得用的心腹。
禾苗侧耳细听,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东宫的人半夜到库房里取东西呢?
“叮”的一声轻响,不知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一条沙哑的声音压抑地响起:“你想死啊?做事毛手毛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