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博山炉内白烟缕缕冒出,春光从微开的窗棂处射进来,将屋内的尘埃照的纤毫毕现。
暖意融融的春日,让人容易犯困,江舒韵打了几个哈欠后,便先去里间歇息,独留江屿寒一人在屋内。
他并不着急走,他随手拿起一卷书,仔细一看,竟是个话本子,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也只有江舒韵这种女孩儿爱看,他本来并无兴趣,目光掠过上头的几行字,视线一顿,似是被吸引住了一般,他头一回,认认真真的看起来。
话本中讲的是一对孪生兄弟,弟弟读书,哥哥从军,一年哥哥战死沙场,寡嫂每日操劳,靠着卖豆腐养活科考落榜的弟弟,渐渐的,弟弟对寡嫂却暗生情愫,三年后他科考及第,高中状元,被公主看上,皇上赐婚,他不敢拒绝,便娶了公主,成了驸马,从此平步青云,可他心里仍然放不下自己的寡嫂。
他将寡嫂接来京城,无人之处,他将压制多年的感情倾诉给她听,谁知她根本不想接受,她仍然惦记着死去的哥哥,照顾他也是看在哥哥的面上。
然而,弟弟却无法放下仍旧年轻貌美的嫂嫂,他心里生出了扭曲的念头,将寡嫂囚禁在一处院子里并占了她的身子,寡嫂哭着问他为何要恩将仇报,他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嫂嫂错了,我这明明是在报恩,以身相许不好吗?”
江屿寒觉得这故事着实荒唐,随意的翻了几页后,便将书给放下,不知为何,他感觉到身体内气血翻涌,有些心浮气躁,连忙端起一旁的茶水饮了一口。
这时,一只素白的手将帘子打起来,跟着,顾星滢从帘后走进来。
扑面而来的热意让顾星滢脸颊发烫,好在她并非头一天来江舒韵的房内,也并未大惊小怪。
一抬眸,便发现江屿寒坐在北边的黄花梨圈椅上,哪怕是坐在那里,他也身姿笔直,像挺拔的青松,许是屋内热,他已经脱了身上的鹤氅挂在木椸上,身上穿了一件交领直身,那衣裳紧贴着身子,勾勒出身体流畅的肌理,那鼓鼓囊囊的肌肉哪怕隔着几层布料也能瞧见弧度。
和江屿州的俊秀斯文不同,眼前的男人浑身透着力量,不加掩饰的锋芒,还有强势的气息。
顾星滢微微心惊,不知他怎么还在这儿。
这时,男人挑起一双狭长的凤眼朝着她看过来,那凌厉的视线仿佛要将她洞穿了。
顾星滢收敛心思,垂下眸子朝着他走过去。
她欠身行礼:“见过侯爷。”
江屿寒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眼,见她穿着嫩绿交领上衫和高腰间色裙,这衣裙的颜色很衬她的肌肤,素白的细颈连着粉嫩的小脸如同从鲜草中抽出的嫩芽一般,说不出的青涩又动人。
江屿寒唇边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低醇的喊了声:“顾姑娘。”
三个字在唇齿间研磨了一会儿,似有些缱绻。
顾星滢被他叫的脸红,抬头一看,男人神色平静,和她刚进来时没什么区别,顿时又觉得自己大约是听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