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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庸城里,鹿韭正踩着他擦得锃亮的皮鞋,悠然地走向漆黑阴冷的地牢深处。他哼着曲子停在一个房间前,听着里面痛苦的呻吟声微微勾起唇角。他用胳膊夹着拿来的饭盒,眯着眼睛熟稔地点燃一支香烟。
烟雾缭绕中,他从口袋里拿出慈姑给他的钥匙,缓缓打开了面前的铁门。
他看了眼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是血的可怜男子,蹲下来朝他的脸吐了一口烟,似笑非笑地问:“这几天过得好吗,蓝雀?”
遍体鳞伤的蓝雀虚弱地咳嗽了两声,费力地睁开被血和汗水模糊了的双眼,看清了来者是谁。他身体略微一动,便牵扯得浑身伤口都钻心地疼,但仍倔强地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目露厌恶地说:“鹿韭,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何出此言呢?咱们好歹共事过一段日子,我可不是不念旧情的人。”鹿韭将饭盒打开,用筷子夹起几根土豆丝送到蓝雀嘴边,佯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被打得半条命都要没了,还不能吃饭,现在是不是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来来来,尝尝我亲手做的饭菜。”
蓝雀冷哼一声,将头别了过去。“你应该是最想看到我如今这副落魄样子的人,不是吗?你本来就被慈姑那些元老级的成员倚重,如今我又得罪了鬼目先生,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没了我这绊脚石,鹿韭,你今后的路可就顺畅多了。”
鹿韭并不理会他,自顾自地闻了闻饭菜说:“我对自己的厨艺挺自信的,你怎么就不肯赏光呢?哦对了,我这脑子!忘了你饿了那么多天,最想念的应该是肉的味道。”他又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到蓝雀嘴边。
蓝雀觉得鹿韭这是在羞辱自己,已有些恼怒,但他双手双脚都被铁索束缚着,身体也没什么力气,只能冷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朝那红烧肉啐了一口。
“不吃就不吃,怎么能浪费食物呢!”鹿韭惋惜地看了一眼那块红烧肉,把它扔到了地上。“我真的是好心来看望你的,你怎么不领情呢?说说,犯了什么错,鬼目先生怎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和你无关!”蓝雀怒气冲冲地回答。
“是和我无关,不过,和你姐姐有关呐。”鹿韭慢条斯理地说着。
“我姐姐怎么了?她不是应该在好好治病吗?”蓝雀听到关于姐姐的事情后立刻紧张了起来,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还在卖关子的鹿韭。
“可惜呀,病还没有治好,就要回来替不中用的弟弟收拾烂摊子,想要一命换一命。”鹿韭拿出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里,卓瑾正蹲在街头吃着东西,模样狼狈;第二张照片里的卓瑾则是已经被维安局的人擒住,目光涣散,好像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
蓝雀看着卓瑾那副模样,心疼不已。“我姐姐怎么会这个样子,谁抓了她?”
“维安局的人。不过,这是咱们敬爱的鬼目先生设的局。你的姐姐啊,不过是他手里的一件不起眼的武器,是去充当人肉炸弹的。”鹿韭轻描淡写地说着。
“鬼目到底打了什么算盘?是我犯的错啊,他要杀要刮只管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折磨我的姐姐!我姐姐呢,她现在怎么样了?”忍受了多种酷刑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蓝雀此时双眼通红,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我也不清楚,不过,恐怕活不了多久了。你知道的,鬼目向来心狠手辣,你勤勤恳恳地为他做了那么久的事,他尚且不念旧情,更不可能吝惜你姐姐的性命了。”
蓝雀吼道:“我要见鬼目!让我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