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杨房间的格局和章页的一样,都是单间,床在靠阳台那一侧,这边靠门有一片区域摆着沙发茶几,算是活动区。

    门打开,章页一眼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常编剧,她年龄应该在三十四五岁上下,不过由于肤色苍白的缘故,看着比实际偏小,长发披在肩头,戴一副金丝眼镜,穿一条宽松的旧黄绿色格子花色长裙,手里捧着一叠材料,正飞快地圈划着什么,给人一种温柔熨帖的感觉。

    章页知道常编剧住在这家酒店的十楼,虽然在一栋楼里,可是这么深更半夜了,她出现在程杨的房间里,还是有些奇怪。

    “有事吗?”

    程杨眼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跟平时不太一样,章页第一次见他戴眼镜,不觉多看了几眼。尽管两人都穿戴整齐,不知怎么,章页竟然觉得两人之间有一种难言的暧昧,他把手里的袋子提起来:“这里面是膏药,你要是腰还不舒服,贴一下试试。”

    程杨点头,接过袋子:“谢谢。”

    常编剧抬头朝门口瞥了一眼,目光透过滑下鼻梁的眼镜上方看过来:“章页。”

    本来章页送完药就打算走了,被叫,只得停下了脚步:“常编剧。”

    常编剧放下手里的资料,推了下眼镜,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抬起眼皮向他说:“你昨天没说错,加的戏很狗血,我自己看着也闹心,所以让我徒弟过来接手了。”她语气轻快,透着无可奈何,却丝毫没有闹心的意味。

    昨天他虽然及时描补了一句,常编剧也没说什么,但章页还是认为自己得罪了人家,他没想到常编剧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他客套地笑笑:“我就随口说说,你别放在心上,如果你来改都改得狗血了,那换你徒弟来,会不会……”

    程杨看着他朝房间里偏了下头:“进来吧,别站门口了。”

    尽管章页觉得这个时候进来不太合适,不过程杨已经开口了,他只得往里面走。

    常编剧掩口打了个呵欠,嘴角噙着丝意味不明的笑:“她可不是白来,欲知后事如何,且拭目以待。”

    “嗯。”章页搪塞说,心里更觉诧异,难道说编剧的徒弟比编剧来头更大?他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对这个常编剧一无所知,还是昨天说话得罪了人家,回去后百度了人家的资料,不过网上的信息很少,只列了她的毕业院校和获奖作品。

    常编剧慢慢收回视线,似乎是颈椎不舒服,仰着头轻轻活动了几次脖子。

    酒店里的沙发软且旧,弹性也不好,章页走近的时候,看到常编剧旁边有一个微微凹陷下去的坑,坑的旁边还放着笔记本和圆珠笔,看来他来之前,徐温坐在那里。

    两个人坐得这么近,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他忽然又有一个想法,不会常编剧就是带程杨进组的那个金主吧?

    意识到自己这个念头的时候,他霎时一惊,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先是疑心程杨和吴震,现在又怀疑程杨和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