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贵回家和老婆商量了半宿,决定将小舅子梁伟叫到店里来帮忙。
和这个年代的大部分乡镇青年一样,史贵的小舅子已待业好几年了。
西堡镇的国企虽然挺多,但它们大多是属于市里或县里管辖的,只是因为地理的原因,才将厂子建在了这里,在全国失业率飙升的年月里,它们连本厂子弟都难以全部吸纳,更别说是地方上的青年了。
像是西堡罐头厂,就可能给杨锐留一个位置,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公开招聘的。
史贵的小饭馆说好不好,说差不差,混一肚子的油水总是简单的,他们给梁伟一说,后者就连忙同意了。
第二天,史贵将掌勺的工作交给了老婆,把打杂送外卖的活计交给了梁伟,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了修理铺,给后轮装了一个大大的竹筐,又刷了桐油和黑漆,就此有了“货车”。
他估计着,杨锐既然要卖卷子,那平均每天怎么都要五十套以上才有意思,要是顺利的都卖掉的话,自己的两成赚一户双职工的钱还是有希望的。
考虑到卖的越多赚的越多,史贵还是给予了充分的信心。毕竟,这样一个靠发表文章就能赚2000多块钱稿费的年轻人,不可能为了几块累死累活吧。
到了校外,史贵才发现自己想简单了。
杨锐果然准备了超过50套的卷子,看那厚厚的一大堆,再看自己做的竹筐……
“装不下怎么办?”史贵晕了。
“我让人陪你一起去客运站,直接去县城,到了以后,打一辆三轮车就行了。”杨锐从传达室后面推了一辆自行车出来,后面也捆扎着满满的一堆卷子。
“这么多!”史贵不用数也看得出来,这比他想象的五十套多太多了。
杨锐微微点头,将其中的一套卷子抽了出来,递给史贵道:“每套卷子里面是12张试卷,配一张答案。每套卷子卖2毛钱,我也按照这个价格给你提成。这里一共是150套卷子,你要给我带24块回来,剩下的6块钱,就是你的提成。”
他现在其实是把史贵当经销商在处理,卖的多还是少,杨锐并不很关心。
史贵翻来覆去的看卷子。
每套卷子都装在一个硬壳纸盒里面,外观好看不说,还写着《锐学秘卷》几个字,相当有吸引力。
不过,白送一个硬壳纸盒,还是让史贵觉得浪费,问道:“我看县里卖的卷子,直接一订就行了……”
“要是什么都一样,咱们的油印卷子,能卖出两毛吗?”杨锐也是看过其他教辅材料才定价两毛的。这个价位,比相对便宜的习题册还要便宜几分钱,和少年文艺这种杂志差不多。80年代的文青们既然消费得起几毛钱的杂志,消费得起一块钱的《收获》,花两毛钱买一套卷子,也不是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