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字报都是凌晨天不亮,就潜行过来贴的,要保证吃早饭的革命群众看不到大多数的革命群众。
而到中午的时间,大字报前已经围拢了大多数的革命群众。
刘院长也匆匆赶来,仔细看了以后,安慰杨锐道:“这个东西你不要放在心上,这就是黔驴技穷,没有什么意义。都什么年代了,还在这里贴大字报,屁用不起。要是我,就写举报信给相关领导。”
他前面一截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后面一截引的杨锐侧目。
刘院长呵呵两声,道:“别看我,该看的是这个写大字报的人,没用的东西,写的像做贼一样,你不要受影响。”
深耕细作领导圈的刘院长,很看不起这样的行为。
杨锐并不担心,只是瞅着大字报下面的署名闹心道:“我就想知道大多数的革命群众,究竟是哪一个。”
“这怎么好知道,就是对字迹也对不上,这人明显遮掩了,不是用左手写的字,就是故意写歪了,而且全是向左边歪的,左倾嘛,搞这样的形式主义。”刘院长不愿节外生枝,又道:“你不要管它,这些人不和你讲道理的,尤其是弄大字报的,就是要搞臭你,你不要理他,他就没意思了。”
杨锐皱眉不语。
刘院长咳嗽一声,又劝道:“杨锐,凡事难得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事就过了,到时候,你在海外发表你的论文,让这起子人眼红去。”
杨锐呲呲牙,道:“我倒觉得凡事最怕较真,你要是较真了,这大多数的革命群众,就做不得数了。”
“做不得数又如何呢。较真呀,那办不了的事可就多了,而且,你看这个大字报,没有写啥有用的东西,你就让人家发泄发泄情绪,又如何,你说是不是。”刘院长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周围找同盟军,在大字报下面看热闹的人不少,而且越聚越多,但要找个能帮忙说话的人也是不易。
刘院长看来看去,看到了白玲。他记得白玲和杨锐是一个班的,还是班干部,于是招手将她叫过来,将自己与杨锐的话概述了,道:“你来说一下,你对这个事的看法。”
他是准备好了,如果白玲说的不和他心意,他就打断她的话,要是说的合心意,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白玲却是早早的来看过大字报了,一直逗留在附近观察思考,于是毫不犹豫的道:“我觉得,一分两面,大字报有好有坏。”
刘院长一听完蛋了,连忙插口道:“这事怎么还一分两面呢?这时候是要立场鲜明的时候,你不要做政治汇报,实话实说。”
“立场鲜明的话,我觉得好的一面居多。”白玲的声音脆生生的,却盖过了刘院长的声音,继续道:“写这篇大字报的人,最不智的地方,是把老师和学生对立起来了。他认为,出国的资格是属于老师的,杨锐得到出国名额,是把老师们的机会给了学生,他这样写,就让本来有反对意见的学生改变了想法……”
“你接着说。”刘院长笑了起来,开始觉得白玲说的很有道理。
白玲嫣然一笑,转头继续道:“要说大多数,学校里的学生才是大多数,老师本身就是少数。这篇大字报,与其说是批判杨锐,不如说是帮忙,此人水平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