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钢家很大,大白天的门却上着栓,老农在外面叫了两声,里面踢踢踏踏立马过来人开门。
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平头,很瘦,一条腿不自然地弯着,看人的目光不怎么友善,尤其是在发现古承恩这个陌生人后,那目光简直跟刀子似的。
古承恩缩了缩脖子,把舞台让给老农。
老农也没二话,三两句把事情交代了,留下一句“看着别让乱跑”,然后就利索地走了,留下古承恩和似乎对他有些敌意的年轻人面面相觑。
“咳,我叫古承恩,这是我的介绍信……”
“行了进来吧。”年轻人不怎么耐烦地将头往里面一摆,转头直接进了屋子里面。
古承恩尴尬地挠挠头,提着箱子进去后正有些不知所措,就看见那人又从屋子里出来,还抱着一瘦得跟柴伙一样的老太太放在屋檐下一把椅子上。
老太太腿脚不怎么舒服,但人乐呵呵的,对陌生人倒还算热情。
“阿毛,这谁啊?怎么就让人家就这么站着,也不招呼招呼?”她边说着,边示意叫阿毛的年轻人给古承恩倒杯水。
看古承恩喝的咕咚咕咚头也不抬的,老太太笑了:“渴坏了吧,咱们这地方偏,外人进来可不好找……”
阿毛不耐烦听这些唠叨,找出农具对古承恩交待了一句“待在屋子别乱走”,然后像阵风一样刮出了大门。
“干活就好好干,别和人干架!”老太太扯着嗓子喊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阿毛听见了没。
人已经没了影子,老太太缩回伸的老长的脖子,和古承恩一点也不见外的絮叨起春耕的烦心事。
他们这地方雨水不丰盈,春季的时候都靠上面的人工水库放水下来。水只有那么一点,谁都想先放,村长每次都从中调解,但每年还是有不少人为这事吵架械斗。
古承恩从小城里出身,对这些事倒觉的新鲜,看老太太谈兴浓,便起了打听的主意。
“大娘,我看咱村怎么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狗啊?是经常招贼啊?”
老太太摆摆手:“哪儿,咱这破地儿有什么可偷的啊?”
“哦。养那么多狗晚上应该挺闹腾。”
“闹腾是闹腾,但养那玩意屋里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