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响的那一刻,屋里突然安静得异常。
洛筝迎着几人的目光,迈进门里。
亲戚都已经走了,家里没几个人。那老太太虽然摔断了腿,行动不便,但是精神矍铄,尤其声音洪亮,骂人一点不含糊。
洛筝进来,目光和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对上,旁边是她的宝贝孙子冬冬,被她一手护住。
她缓缓眨了一下眼,在屋里扫视了一圈,爷爷在阳台上抽烟,闷声不响。她继父也在趴在沙发边,手上忙活着。厨房里有声响,陈敏慧应该在厨房。
屋子里的布艺沙发和白色墙壁上被口红涂出一道道的红痕,说不上触目惊心,但洛筝不免眉头一皱。地上有一样东西,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的TF口红,膏体已被摧残的所剩无几,只剩下一根金管,盖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转而再看看冬冬的手,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赶紧把手往身后藏,但还是被她瞄到他浅色外套上的口红印迹。
在门外,她以为老太太骂得那么难听,是昨晚烟花的事护冬冬的短,现在才发现,这家不管老的还是小的,都令她大开眼界。
她继父看到她进来的时候一半震惊,一半尴尬,却还在继续维持表面的评价,一边挤出笑意招呼她:“洛筝过来啦?你妈说你中午不回来吃饭。”
“嗯,吃过了。”她想礼貌地笑着回应,但她尽力了,笑不出来。
自己的妈妈被人欺负,她怎么能笑得出来。
刚吃过陈敏慧做的饭,现在连碗都是陈敏慧在洗,甚至这段时间,除了保姆,就是陈敏慧这个儿媳来伺候这老太太。陈敏慧对这个家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为一点小事,老太太竟然把恶毒的话不遗余力地往外喷,大过年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
她知道她妈的个性,凡事都是以和为贵,能忍则忍。也就是因为这种个性,这老太太才敢如此气焰嚣张,要换其他人,可不管什么母慈子孝,长幼尊卑,早扯开嗓子对骂了。
洛筝走去厨房,保姆阿姨和陈敏慧都在里面,水池里一大堆的碗碟泡着,上面一层白色的洗洁精沫子。
“筝筝啊,你来啦?”
陈敏慧朝她笑了笑,很勉强,眼神里还有一丝慌乱,自觉不该让女儿看到自己这狼狈的一幕。
她盯着陈敏慧,眼眶一阵发酸,没说话,默默转过身,弯腰从厨房边的纸箱子里拎起两个空的啤酒瓶。
陈敏慧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看她沉下去的脸色,生怕她是要打架,赶紧就去拉她。
洛筝看看拽着她胳膊的手,朝陈敏慧沉默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