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拒绝和你们合作,无论我怎么劝说和试探都没有结果,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往越州贩盐的消息来源有问题,是有人刻意透露给我们的,我查过,当初‘无意间’说出这个消息引起了我们注意的人现在已经查不到了。”
陆远思知道这件事情背后必定有人捣鬼,盐运之事的确是困难重重,但在越州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针对陆远思的,实在是太蹊跷,至于背后的人是谁,傅承浚还是傅承柄,或者是其他的力量,陆远思并不清楚,但是傅承禹抵达平州之前,陆远思必须将这些障碍都扫平。
“我知道了。”
陆远思点点头,没再多问,陶瑾笑了笑,如果影响着陶家做决定的人是冲着陆远思来的,她会比自己更清楚背后是谁,陶瑾现在只是一个“即将出嫁”的闺门小姐,可考虑不了这么多,她只是告诉陆远思自己所知道的消息罢了。
夜已经深了,陆远思无意在陶家多呆,她在平州还有许多事,不知道承禹到了哪里,这些事情得尽快解决才是。
南方的梅雨季节长得一眼仿佛看不到头,鸦青的天幕遮盖着大半个大昭,从京城到平州仅存的几个没被淹没的驿站也被笼罩在雨幕下,昏黄的灯火在漆黑的夜色里撑起一点光,显得遥远而静谧。
布置简单的屋子里留了一盏灯,烛火透过帷幔照到傅承禹脸上,可以看见他紧皱的眉头,他像是陷入了一个难以醒来的梦魇,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即便紧闭着眼睛,也能轻易察觉他的不安。
“将军,止步!”
傅承禹听见一道女声,下意识地回过头,他已经多年没有听过“将军”这个称呼,以为是哪位故人入了梦。
梦境在他回头的时候亮起来,站在他面前的是陆远思——这是傅承禹从未见过的陆远思。
她穿着一身轻铠,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冷光,傅承禹下意识地笑起来,喊了她一声,陆远思却没有反应,傅承禹这才发现她的表情很冷,可以说是阴鸷,浑身散发着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表情让傅承禹有些吃惊,他印象中的陆远思向来是张狂热烈的,从未想过她还有这样的一面。这让他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舅舅,这是同样是在沙场征战多年磨砺出来的杀气,真正用鲜血泡出来的气势。
只是舅舅更加内敛深沉,像是一把古剑,而在陆远思身上这种杀气更加锋芒毕露,让人一靠近便觉得害怕。
“让开。”
一瞬间傅承禹以为陆远思是在和自己说话,可很快他就发现陆远思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穿过去,落在了两个同样身着戎装的女子身上,看服制应该是御林军。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陆远思曾经的世界了。
傅承禹觉得有些新奇,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梦中又能见到陆远思原来的世界,这让傅承禹觉得自己可以更了解陆远思一点——哪怕他明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梦,和陆远思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带着这样一种情绪,傅承禹也不觉得这个梦奇怪了,他跟在陆远思身旁,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一看才发现此时的情况并不怎么乐观。
这地方四面围着高墙,上面放着重弩,显然是什么要地,而陆远思身后站着四个弓箭手,几石重的长弓已经拉满,箭尖直指陆远思,方才说话的便是其中一个弓箭手:“将军,擅闯天牢重地乃是死罪,请将军不要让我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