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铁皮做的屋顶不知何时被割开了一个口子，露出刚好一人可过的洞来，那上头传来嘻嘻的笑声：“是他们没有契约精神，赖姐姐的账，活该。”
阳光也随着洞口倾然落下，顾长夏眯着眼用手挡在眼皮上，她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透明：“这天下没有比阳光更可恶的东西了。”
顾长夏和明攸两人带走了六箱钱，自从顾长夏因为十赌十赢的赌技上了大赌场的黑名单后，她已经很少有这样大宗的进项了，顾长夏抓了把钱就去了舞厅。
这是垃圾星规模最大最有名的舞厅，美丽的猫族少女是这里的招牌，混乱与动物化是这里的常态。顾长夏喝着威士忌，听着躁动喧哗的音乐，鼓膜与心脏都随着音乐震颤，好像与之化为了一体。
在这里没有人能思考，去想朝不保夕的生活。
同族的少女臀部后化出了柔软无骨的尾巴，在顾长夏眼里，可以用来斗敌的长尾此时正下贱地勾引着男人，而看不清脸的男人把一整箱的钱推到了顾长夏面前：“顾姐，这是定金。”
“是大买卖。”顾长夏这样说着，眼睛却没往那多看眼。
“毕竟是个大人物，事成之后十倍价格奉上。”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此时也显出些诱惑来，“算上这笔钱，顾姐也该攒够离开垃圾星的钱了。”
顾长夏终于喝完了最后一口威士忌，苍白的脸上现了淡淡的红晕，她目光对着同族少女，一时让人分不清她的话究竟是对谁说的：“垃圾人有什么资格离开垃圾星，就该在这儿腐烂。”
明攸在隔壁桌等她，少见的没有点酒，看她起身也立刻起来。现在正是苦夏，风也吹不散闷热，两人离开了舞厅，魂魄却好像还留在那里，压抑却又躁动着。
顾长夏把钱箱递给他：“你去买两张船票，明天的，等我干完这单拿到钱就去星港找你汇合。”
明攸没接，双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就你一人，能成？”
顾长夏皱眉：“白天那么多人也杀了。”
明攸道：“那不一样，里头那个可是出了名的黑中介，钱从他手里过起码得扒掉一半，就这样定金还能给你凑出一箱，看来目标来头不小。”
垃圾星里人命轻贱，通常来说佣金都凑不出一箱，现在一反常态，不用说，这无疑是个高风险的买卖。
顾长夏却道：“明攸，相信姐姐。”她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竟然露出了点温柔的笑，“我们一直说好的，要一起离开垃圾星去过新的生活，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不会失约的。”
那温柔的笑所穿起的是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相互依靠走过的年岁，是那些苦难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温存，若非离开垃圾星这一信念支撑，或许他们早已放弃，成为了舞厅卖身的舞女，或者横死街头的尸体。
顾长夏又那么强，所以明攸完全无法想象顾长夏会放弃离开垃圾星的机会，他从她的手里接过箱子道：“好，我等你。”
顾长夏头一回带上了传说中的□□，她并不习惯用热武器，但倘若用异能标记性太强，不利于她事后逃脱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