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就此离开,赶往兰桂苑,想起一件重要之事,弘昼眸光一转,随即拐了回去,到后院去找苏念柔。
弘昼给那何掌柜塞了赏银,这才顺利进得后院,到得后院却没见苏念柔的身影。小东子找了个绣娘询问,方知苏念柔被人叫去了后巷。
弘昼颇为纳罕,心道苏念柔在这儿没什么熟人,还能有谁找她?
好奇的弘昼拐往后院门口,悄悄打开那扇门瞄了一眼,远远瞧见苏念柔的对面立着一道男子的身影。
不是苏家两兄弟,这人弘昼没见过,好奇心甚重的他背在门口凝神细听,隐约听到两人似乎起了争执。
但听那男子道:“念柔,那日人太多,很多话我不方便跟你说,今日才得空来见你。不管我娘如何打算,我依旧将你当成我的未婚之妻。”
目睹他那眸盛深情,信誓旦旦的模样,念柔没有丝毫感动,只余悲愤,“那日李姑娘说我是你的同乡,是外人之时,你怎的没跟她说我是你的未婚妻?”
她就这般直视于他,直白质问,徐闻远眸光微烁,垂目默了半晌,怅然而叹,“其实我有苦衷,你也晓得,我们家是经商的,只有钱财,没有权势,我娘想让我娶个官家女,借此搭上官家人,所以才不承认咱们的婚约。
清霜之父在工部当差,我娘很看中她,想让我娶她为妻。我不喜欢清霜,但我若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姨丈,所以那日我才没说实话,其实我心里是有你的。”
“为生意,为徐家,当真是委屈你了。”念柔的心已千疮百孔,实不愿再听他啰嗦,努力的睁着眸子,她告诫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落泪,这个男人他不值得,
“既然你这位表妹有利可图,那你就娶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你想往上走,我没有娘家,没有权势,帮不了你,你退婚是人之常情,我没资格怪你,但你既然选择了前程,那就别再我面前装什么深情。”
在徐闻远的印象中,念柔的性子很温柔,她很少大声说话,就连不高兴时,声音也是娇娇软软的,可是这一回,她却对他发了火,红着眼愤然控诉,满目委屈。
见此状,徐闻远愧疚丛生,他知道自己无可辩驳,但还是想跟她解释清楚,
“京城远比苏州复杂得多,想要在此立足,必须得有依仗。我是徐家的子孙,我身上担负着家族的重任,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面对旁人时,我得不停的更换不同的面具,做一些违心之事。唯独面对你时,我才能做真实的自己。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伤害很大,你可以恨我怨我,当我是唯利是图的卑鄙小人,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心,自始至终都是真的,从来没有变过!”
说话间,他自颈间扯出一块玉来,“这块荷鲤佩,你还记得吗?是你送我的,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戴着,从不舍得取下。”
信物勾起前尘,回忆尽数涌来,在她心底泛起尘埃,呛得她双眼通红心酸涩,“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当初我把你当成了将来的夫婿,才会送给你,既然这婚事已退,玉佩理当归还。”
念柔要从他手中拿走玉佩,他却将手背于身后,“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我既收了此物,便会信守承诺,迎你进门。”
这所谓的承诺只会令她觉得可笑,“让我进门?那你表妹呢?你的前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