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下意识就搂住了他的腰,而后反应过来,又急忙松开,瞪着眼睛侧过头,小声埋怨道:“刚才抱我都舍不得不抱紧,和你算旧账也算不明白,还想让我抱紧你,想什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谢齐然捉住手腕搭在了他的肩头,“抱错了,抱这里。”

    沈筝眨了眨眼睛,刚要反抗,就看见谢齐然脸上的笑意愈浓,随后耳边便刮过呼啸的风声——他的胳膊绕过她的腿弯,将她抱着跃上了屋顶!

    她还没从那风声中回过神,谢齐然便稳当地落在屋顶的横梁处,披风随风飘动着,颈下的流苏一跃而起,出现在了她眼睫之下,她即刻明白了谢齐然说的那句他的轻功好是什么意思了。

    谢齐然弯腰将沈筝放下,让她坐在了横梁上,可他却未能起身,沈筝的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毫无松开的意思。

    “怎么?”沈筝吐了吐舌头,“是你让我抱紧的,那我可就不松手了。”

    “也好,”谢齐然转了转脖子,“很乖。”

    他顺势就这么坐了下来,坐下后,还正大光明地向沈筝的方向凑了凑。

    “阿筝,”谢齐然握住她的手,“你记得宫里每年中秋节都会在宫墙上挂上一排红色的祈福宫灯吗?下面会坠着一个明黄色的平安符,绣着龙凤。”

    沈筝不明所以,愣了愣,探究似的看了看近在眼前的人,点头道:“当然记得,每年都会挂,我还会挑不同的祈福字挂,将景阳宫挂得满满当当的。”

    “那你知道那些平安符是谁做的吗?”谢齐然追问道。

    “绣坊?”沈筝不明白谢齐然想要问什么,只好老实地回道。

    “是绣坊,不过并不是在宫里的那个绣坊做的,”谢齐然说,“宫里的绣坊忙得很,根本来不及绣这些繁琐的平安符。这些大多都是在天水城的绣坊里制好,请福缘禅寺的方丈开过光,再运进宫的。”

    “天水城?”沈筝的手慢慢松开,喃道。

    “师兄的父母就在那里经营着几间绣坊,洪水来的时候,他们为了回去救那批已经开过光的平安符,被卷进了江中,”谢齐然顿了顿,垂下眼,“除了他们,天水城里很多人都没能来得及离开。有些人是绣坊的老板,为了平安符逃出来了还往回赶。有的是天水城的船夫,反复地往外运着布料和丝线。

    但更多的是那些祖祖辈辈就住在天水的百姓,他们没有办法走,或是顾念着祖宅,或是记挂着家中年迈的父母,为了他们脚下生活了数百年的土地,留了下来。”

    沈筝安静地听着,她闭上眼,眼前却并未出现谢齐然口中所讲到的巨浪滔天,反而是那些她不能再熟悉的景象——火红的宫灯和明黄色的平安符。

    她只觉得谢齐然两次三番提及张彦峯在天水的父母必有蹊跷,在梦中记起天水城的时候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如今猜测成真只能让她徒生无奈之意。

    看来,上一世她自以为能看到谢齐然的鲜为人知的另一面不过是他想让自己看到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