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闻言心中一突,这老秃驴,是不想报恩,修成正果了?怎么忽然这么刚烈!
当真是嘴炮一时爽,打脸啪啪响。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口,此时服软只会被法海看轻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一言不发,盯着法海如炬双眼。
法海抬起手掌,手心中法力涌动,就要按向许宣头顶。
许宣心道,只要这老秃驴掌心再近一寸,我便丢碑阵,先胖揍你一顿,再说其他。
“你不怕死?”此时法海如一尊怒目金刚,瞪着双眼喝问。
许宣道:“死则死矣,有何可惧?左右不论轮回几世,禅师还是要来渡化我的,既然早晚都要脱离苦海,拜入沙门,何妨多在红尘中厮混几百年,只怕禅师等不起。”
法海闻言半晌才将手放下,微微一笑道:“不过嘴硬罢了!”
“怎么?禅师不动手了?”许宣奇道。
法海指了指手中钵盂道:“我已经动手了,你看!”
许宣上前一看,只见钵盂中空空如也,原本里面那只猴子也不见了踪影,正要开口询问他什么意思,忽地眼前一花,心中警兆暗生:“不好,这和尚诓我!”
只是这时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法海手持钵盂,微笑看着木然站在原地的许宣,淡淡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你既说红尘中几百年也能不忘初心,老衲就看看,你能在这轮回幻境中坚持到几时。”
钵盂中,景色变化,映照出一个男子的身影。
从呱呱坠地到求学成亲,从身强力壮到垂垂老矣,外界须臾之间已是男子一生历程。
若是寻常人来看钵盂中画面,只怕瞬间就会被海量的信息冲击成一个白痴,但法海这个得道高僧自然不同。
这一世,许宣化做一个青衫书生,金榜题名,名动京师,高官得做,骏马得骑。
揭开面前佳人红盖头,书生一阵恍惚,只觉眼前这个女子含羞带怯,面容竟如此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
目光往下,停留在她脖颈中间,一颗明珠圆润皎洁、熠熠生辉。
“官人,夜已深沉,早些休息吧!”女子上前抱住他。
是夜,雨骤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