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方世杰这个东道主自然成了众人主角,一个瘦高学子端起酒敬了方世杰一杯,问道:“方兄,听说前些日子你只因一首词,便得到苏酥姑娘垂青,不知可有此事啊?”
方世杰闻言看了看一旁的许宣,见他正专心致志的喝汤,笑道:“那是自然,苏酥姑娘不仅国色天香,对诗词一道也别有见解,一番促膝详谈间,本公子也是收获颇多啊,真不愧色艺俱佳四字!”
“促膝长谈?只是促膝长谈?”瘦高学子故意拉长声音,眼神古怪地环视众人,见大家都露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这才道:“却不知是何词啊,我等打听了许久,竟无一人知晓。”
方世杰干笑两声:“哈哈,花魁大比就在眼前,苏酥姑娘得了好词自然会在大比中唱出来的,若是我这里告诉大家,岂不是泄了天机,坏了苏酥姑娘好事?慢慢等来,慢慢等来,不必急于这片刻嘛,来来来,喝酒喝酒!”
瘦高学子闻言,也觉得方世杰说得有理,便不再追问。
一旁暗中偷乐的许宣这时也喝完了汤,这才发现居然没有看到张苒,扯了扯一旁的郭亮,低声问道:“这才发现今日竟不见张兄,他怎么不和我们一同来?”
郭亮笑道:“张兄也想跟我们一起,都出门了,结果被他爹给揪住了,说是晚些时候卢通判要来,邓知县有令,县衙大小官员都要陪同,他爹想让他在卢通判面前混个脸熟,就拉着它去坐县尊大人的船了。”
“原来如此。”许宣点点头,又问:“卢通判,可是那个素有诗名的临安通判卢远声?他真的要来?我还以为只是县尊自己往脸上贴金呢。”
郭亮答道:“以卢大人的身份自然是不屑来看这种花魁大比的,只是听说邓知县有个儿子恰好摆在他门下,这才拐弯抹角拉上了关系,这次花魁大比放在湖上来举行,也是邓知县想别开生面,给自己这儿子的老师留个好印象。你没见这几日风传卢大人要来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那些个平日里还恃才傲物的落第举子都玩命给妓馆姑娘们填词,还不是想着让自己的词作能被卢大人看上?话又说回来了,大比中要是真能出几篇传世之作,邓知县一个文治有方的考评恐怕是跑不了的。”
许宣这才明白,这么一个小小的花魁大比原来还有这些内幕在里面,看了看郭亮,好奇的问:“既然有这么个露脸的机会,你爹怎么没拉着你一起去邓知县船上,却和我们在这里厮混什么?真有机会拜在卢大人门下,还愁什么前途功名?”
郭亮有些尴尬,说道:“嗨,这县衙大大小小的官吏那么多,有的还带了家眷,船就那么大,哪里能坐得下这么许多人,我爹……我爹官不够大,所以……再说了,和那些大人物在一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哪儿有我们兄弟在一起畅快,想听曲就听曲,想叫好便叫好,岂不是自在得多?”
“原来是没资格上船,我说以他的德行真有这机会他还能甘心和我们呆在一块。”许宣心中暗笑,嘴上却说道:“郭兄说的是,还是我们在一起热闹、自在,恐怕张苒那家伙现在
也是如坐针毡吧。”
众人正交谈间,忽然船老板朱老板突然推门进来,朝众人拱了拱手,这才凑到方世杰面前,说道:“方公子,拿着您给的凭证,船已经停到县衙划定的位置上了,旁边却是杨炎杨公子的船,听说小的的船是您包下了,便想来船上与各位公子交流诗词,小的不知公子的意思,不敢自作主张,所以回来问问。”
“杨炎?本公子跟这厮不熟啊,他平日里仗着有个好舅舅,张扬跋扈的,也不和我们来往,今日怎么变了性子?”方世杰心中嘀咕。
杨炎也是钱塘县有名的纨绔,仗着他舅舅乃是钱塘县县尉钱中杰,算是本地的一流纨绔。有道是“蛇行有蛇路,鼠行有鼠路“,杨炎平日自诩高人一等,与之结交的也多是临安府的世家公子,从来都看不起方世杰这种商贾子弟,便是连张苒这种学政之子也不放在眼中。
一旁的郭亮凑到方世杰耳边道:“恐怕来者不善啊,听说杨炎素来爱慕苏酥姑娘,想来也是因为你得了苏酥姑娘垂青这才过来找茬。”
方世杰心中一动,看向许宣,问道:“汉文,你意下如何?”
许宣坐在一旁,也听到了郭亮的话,自然明白方世杰话中意思,那首《长相思?折花枝》说到底是自己做的,如果杨炎真是来刁难的话,还是得自己站出来才行。方世杰一面不想得罪杨炎,一面又想凭借诗名继续赢得苏酥姑娘的好感,所以就想听听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