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太夫人一个月未见萧屹和赵锦,直拉着两人说话,关鹤谣则竖着耳朵听。
“也是扎在神策门一带军营,平日就在军营和后湖操练。指挥使倒是叫我不用日日点卯,可官家隆恩,孙儿总不能辜负,自然每日都去。”
“可用下水?”云太夫人听得心疼,“春日里湖水可还寒着呢。”
萧屹便答:“都是新兵,仍以负重走跃为主,到了孟夏末才会下水。”
“那时候日头多毒,又得晒着你。”
一时怕他凉着,一时怕他晒着,老人家一片舐犊深情,萧屹不觉为之动容。
余光里又见人群中某个小脑袋一晃一拱,似是努力地往这边看来。
他嘴角绽开微笑,将音量扬起两分,语气却又柔了三分,只说并不幸苦,请婆婆放心,随后便是絮絮的安慰。
往日萧屹与赵锦同来,向来是后者花蝴蝶一般carry全场,成为众人眼中焦点。
可今日……听那清朗的声音中的耐心与温和,堂中不少见过萧屹的厨娘厨婢都红了脸。
从没见萧郎君这么多话,今日怎么不大一样?
云太夫人被哄好了,她拍拍萧屹的手,又虚点关策和赵锦,笑道:“好好好,你可比这俩省心多了,婆婆不唠叨了。你跟着你义父在军中多年,练那几百个兵还不是小事一桩?”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谈笑开,一会说起关筝父母寄来的家书,一会说起关潜今秋回京述职,很快就用了两盏淡酒和前几轮小吃,到了上正菜之时。
看着厨司出的菜,结合孟监司这两日的行为,关鹤谣意识到孟监司是在避她锋芒。
因关鹤谣做的全是水产,厨司除了刚启坛得吃的一味酒腌虾,未再出水产,而是憋足劲儿备的肉菜:润熬鹿肉炙、五味杏酪鹅、清撺鹌子、炙子骨头……
尤其那炙子骨头,连着炉子一起搬了进来。
这已被烤得金黄焦香的羊排在微火上烘着,羊油“嘶啦嘶啦”滴到炭里,满室浓香。
关鹤谣闻着那调料稍微差点意思,但是烤的火候掌握得极好,另几道菜也是色香味俱佳,厨司的实力还是非常强劲的,关鹤谣经常跟着长见识。
只是莫厨娘进的那道“莼菜鲈鱼羹”,着实让她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