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膳房送了丰富的菜色过来,但萧屹自然要先尝关鹤谣做的那道“二色蟹肉圆”。
砂锅在炉上用小火煨着,随着热气不断输出扑鼻的鲜香。
清澈的鸡汤飘着星星油花,浸得那笋片透亮,鲜蘑润泽。最可爱的是一白一黄两种蟹肉圆子,圆滚滚地一个挤着一个,头顶一小撮青青芫荽。
萧屹先喝了一口汤。
鸡汤可能会有的肥腻早就被清甜的蟹肉强势破解,独留下一味“鲜”。素菜中最鲜的笋和蘑菇又倾情加盟,将这鲜味无限放大、延长,一股脑涌上舌尖。
一勺鸡汤,热腾腾,暖融融。
这鸡汤烩菜的滋味,让他回想起关鹤谣第一次做给他吃的饭菜——那一碗梅花汤饼。
那时,他未敢奢望有一天能和她坐在自己的院子中一起用餐。
萧屹不禁看向关鹤谣。
而关鹤谣正吃得两腮鼓鼓似松鼠,一幅在别人家尽情蹭饭的兴奋嘴脸。
她咬一口酒醋肉,嗷嗷浓油赤酱肉软烂,肯定是孟监司做的,这道菜数她做得最好;舀一个馄饨,嗯?鸡肉核桃馅儿?倒也别致,这形状一看就是曲厨娘包的。她是南方人,包馄饨可讲究要让皮薄如蝉翼,煮熟之后微皱的面皮就像雪白轻盈的绉纱,透着里面粉粉的肉馅。
吃了一圈儿,她也回归自己做的那道蟹圆子。
这道菜的精妙就在于蟹圆做成两种颜色,并不单单是为了好看,亦是为了区分两种完全不同的口感:白蟹圆加了较为粗糙的豆面,口感扎实,还带着些许沙沙的质感;而黄蟹圆加了藕粉,所以是细滑Q弹的。
关鹤谣盯着双色圆子看了又看,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先吃了个黄的。
蟹肉未像做虾滑、鱼丸那般捶打处理过,本来不该如此弹滑,但是却在藕粉这个外挂加持下,变得滑不溜丢,让人险些咬不住。
蟹肉纤维并未被破坏,而是悄悄打算着给舌尖一个惊喜。牙齿颇费了些功夫才捉住这小圆球,赶紧嚼两下,藏着的蟹肉就被一挑、一抿,而后丝丝缕缕地滑入喉咙。
关鹤谣吃得很满意,难免与萧屹自卖自夸起来,说她做蟹子还是很有一套的,又说了什么拌蟹酥、蟹黄豆腐、醉蟹煨蹄好几样拿手的螃蟹菜,最后说起之前家宴那道七星蟹。
她扬起笑脸,“七星蟹好吃吗?”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