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鹤谣抬眼偷瞄,见她们都阖上了眼打起呼噜来,这才逐步放慢抄写速度,直到撂下笔。
她正呲牙咧嘴地放松手腕,却听正屋有模糊的说话声传来,好像是那两个小丫鬟。
关鹤谣撑身要起,僵硬的腿差点让她当场表演一个滑跪。
她赶紧活动活动回不过弯儿来的膝盖,轻手轻脚地走向门口,躲到屏风后偷听。
“......们实在是幸运,”这个是杏儿,嗓音尖细尖细的,“幸好今日没跟去,你看小雯和樱桃都被打得半死不活,好悬没撑过去,真的太可怕了。”
“小点声。”第二个声音却是稍微柔和一些,“谁让她们没侍奉好小娘子,小娘子哪里遭过这样的罪?”
“阿栀姐姐,本来大郎下月回来就要成婚了不是吗?现下他小姑姑这样...万一...这亲还能按时结吗?”
身处魏家,关鹤谣听到“成婚”条件反射地吓出了冷汗,再一品原来说的是大表哥魏皓,捋捋心口,她接着听。
“收起你的小心思,”阿栀警告道:“大郎成不成婚,何时成婚都不是咱们该管的事儿。”
“我...我没什么心思。”
造孽呀!关鹤谣面色扭曲,这杏儿才多大点儿啊,一天天想的都是些什么?
心里的小算盘被人发现了不说,还被扒拉乱了,杏儿毫无说服力地辩解几句,尴尬地岔开话题,“阿郎家祖籍洙州吧?小娘子也算是洙州人,对不对?”
“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件事关鹤谣也知道。
魏家祖上正是洙州人士,沾了茶马互市的光起家,倒卖瓷器茶叶,很快成为当地巨贾。
等到了关鹤谣外祖父魏城一辈,这位野心勃勃的当家人决意来金陵发展。
放弃祖业南迁,确实是阻力重重。刚来金陵的魏家元气大伤,又无枝可依,这才有了后来为站稳脚跟,将关鹤谣娘亲嫁给关旭一事。
然而几年之后,洙州黄河便决了口,而魏家阴差阳错逃过了这一举家倾覆的噩运。
正因为此,即使现在的家主是魏磊,但魏城依然是整个家族的绝对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