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鹤谣站在武定桥边一家河海鲜行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囊中羞涩,她偶尔馋了河鲜海味,也只是在路边摊买个鱼头、两尾小鱼之类的,从未踏足真正的河海鲜行。
而现在,她仿佛兔子掉进了胡萝卜堆。
春日里,正是水产鲜肥味美之时,她也因此想起做一些河海鲜来卖。
却没想到,大宋水产之丰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比她手掌都大的江瑶贝,生片了瑶柱蘸酱油吃就是最令人心神荡漾的享受。
各种蛤蜊、香螺一应俱全,煮成一碗浓汤,或是大火爆炒,鲜滑无比。
木盆里的虾还在活蹦乱跳,这份活力使它们非常适合被炸成虾球,打成虾滑,烤成竹签虾,必然是爽口弹牙。
还有各色加工过的鱼酢、糟蟹、酒腌虾,妥帖地装在小坛子中,等着人随买随吃。
作为厨师,重回阔别已久的食材天堂,关鹤谣心痒手痒,眼泪就要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来。
店里两位伙计都正忙,于是店家老丈笑眯眯地来招呼关鹤谣,“今日有上好的鲜螃蟹,小娘子买两只回去吃洗手蟹再好不过。”他又低声说:“老夫这螃蟹比隔壁蟹行还价低嘞。”
大宋人极爱螃蟹,无论是天子公卿还是平民百姓,都以螃蟹为“食品之佳味”,推崇有加。
不识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
但即使是最低价的螃蟹,也不是现在的关鹤谣敢想的。
她福了一礼,“多谢老丈美——”忽见一边摆着的扇贝,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丈顺着她目光看去,“小娘子要做汤羹?这扇贝不如江瑶贝好,也小了些。”
小?关鹤谣内心嘶吼,这还小?
她拣起一个扇贝,细观其壳形、斑纹,又数了放射肋条数,证实了心中猜想。
这并不是在现世原产于中国的栉孔扇贝,而是虾夷扇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