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老齐看到前面的河岸边出现了一小片芦苇丛,回头做了个手势,会意的士兵用力将船向芦苇丛那边划去,当船靠近岸边的时候,老齐做了个手势,第一个滑入水中,用手扶着船沿,其他的士兵们也模仿他的样子,一起推着船,钻进芦苇丛中。
老齐小心的分开芦苇,向枪炮声密集处望去,他惊喜的发现,那棵大榕树相距这里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两百米,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门拿破仑炮后二十几米外堆放着的两三个装火药的橡木桶,显然包围者一方根本没有按照炮兵条例去做,否则不会把这么多火药放在离火炮这么近的地方,而不是放在壕沟里以免被流弹击中引起殉爆。
“太棒了,齐头儿,那些兔崽子都是些雏儿,可省了我们不少力气了,这么点距离瞎子都可以打中那个火药桶了,一阵排枪就能解决问题了!”身后一个士兵兴奋的低声道。
“对,这么近的距离,那些炮手一个都活不了!”
老齐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应和声,这些人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准备前来当敢死队的,但是现在不用冒险,心中的欣喜自然溢于言表。
“不行!”老齐摇了摇头,低声道:“既然来了,就得把事情做完了,要过去,把炮给弄坏了才行!”
“弄坏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士兵反问道:“那要怎么做!”
老齐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士兵们为了行动方便,都打着赤膊笼裤,做缅甸人打扮,他低声道:“你们都跟着我,别说话,看我的手势行事!”说罢,他便钻出芦苇丛,大摇大摆的朝那颗大榕树走去。身后几人见状,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径直向大炮那边走去,半道上倒碰到几伙缅甸人围坐在篝火旁吃饭闲聊,老齐只当做空气一般直闯过去,有人打招呼也只当做没听见。而这些起义者本来就是分属几十个小队临时集合来的,相互之间不认识的大有人在,他们都以为敌人还在包围圈里,全然没想到这几个是从后面绕过来,见不回答也自去吃喝。竟然让老齐这般闯了过去。
终于,站在火药桶旁的一个看守喝道:“你是哪个首领手下的,怎么到处乱闯!这里可不是到处乱跑的地方!”
老齐也听不懂对方口中叽里呱啦说的什么,低喝道:“不用理他,冲过去先杀人,后夺炮!”说罢大喝一声,右手已经拔出腰间匕首狠狠一刀刺入对方的喉咙,用力一扭,手指便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淌下来。
“杀贼!”身后的士兵们起身大喝,挺起刺刀猛冲了过去,大炮旁正忙碌着炮手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被明晃晃的刺刀捅了个透心凉,就算反应快的转身逃走的也立刻被从背后一枪打倒在地。
“快,装双倍霰弹!”老齐一边大声叫喊,一边回头看着身后,只见后面那些正在篝火旁吃喝的士兵还没有发现这边的情况,倒是前面胸墙边休息的二十多个起义者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一边互相叫喊着什么,一边向这边靠近过来。
“快,动作快点!压低炮口!”老齐看到手下将炮口压下,一把抓起丢在一旁的缠着引火绳的短矛,点燃了火门上的引信。随着一声巨响,这门十二磅拿破仑炮猛的向后一跳,炮口喷射出一团红色的火光,对面顿时传来来一片惨叫声,近距离发射的近百枚铁弹撕碎了破布下的**,将其打倒在地。
一阵江风吹来,将火药燃烧产生的白烟吹散,老齐满意的看到对面的草坪上已经没有直立着的敌人。“你们几个过去把地上那几个家伙收拾掉,你把炮膛清理一下!”老齐随口下了两个命令,回头从大炮旁找到火药桶和一长段火绳,等到手下用沾满醋的刷子将炮膛粗粗清理了几下,连续舀了七八大勺火药倒入炮口,然后将其捣实,放进去一发炮弹,从炮门塞进去常常一截引信,又将那几桶火药搬到大炮胖,点着引信之后,将火把丢到一旁,转身对一旁看得呆若木鸡的手下道:“快跑!”便第一个转身向胸墙那边跑去。
竹棚里,土行者躺在一堆干稻草上,正呼呼大睡。这些天他统合几十股部队围攻商站,忙得四脚朝天,每天合眼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三个小时,刚刚实在是顶不住了,就钻进竹棚里睡一会儿,虽然外间不时传来几声稀稀拉拉的枪响,但土行者权当是毛毛雨,继续睡得鼾声如雷。
突然,外间传来一声巨响,便好似平地里一声惊雷,将土行者惊醒了过来,他整个人还没完全醒过来,就本能的拔出腰间的手枪,冲出竹棚,大声喊道:“怎么回事,刚才那声响是怎么回事?”
土行者喊了两声,才看到一个手下狼狈的跑了过来,连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炮坏了!”
“什么?”土行者闻声一愣,旋即大怒,一把推开那个手下,快步向那门十二磅拿破仑炮那边跑去,等他跑到所在一看,只见那门大炮四周的漆黑一片,满是火药爆炸的痕迹,炮车只剩下两个残破的车轮,只剩下漆黑的炮身,而且坚实的炮筒上已经出现了四五条裂纹,有的地方甚至有了轻微的扭曲变形,显然已经是被人在炮筒内装入超量火药后点燃后造成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