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啊,既为自己,也为陶知予,眼泪瞬间就扑簌簌的往下落,当下干脆就抱着棺木大哭不止。
“母亲既然恨我,那我便绞了头发出家做姑子去吧!总归我身世不明,何苦留下来惹你的不快!”
最起码躲得远远儿,避开男女主,才不至于枉死。
明氏本就情绪狂乱,再让她冥顽不灵的话一激,立时就道:“好!就依你所言!”
完了就要唤人将陶满满带走,看戏的柳夫人却插嘴道:“哎呀,姐姐不可!”
“四娘与安国公府的世子还有婚约呢,若非老太君突然去了,年内定是要完婚的!你若是将她送走了,安国公夫人问你要人,你凭空变给她吗?”
安国公世子就是男主,萧玉信。
安国公府的底蕴可比景阳侯府身深厚,族中子弟钟灵毓秀,遍布官场。大启政权交迭百年,其在朝中的地位皆悍然不动,是当之无愧的簪缨世族。更何况萧氏嫡出女儿为今上最为宠爱的贵妃,令萧氏既有权势又有帝王恩宠。
景阳侯府能得这门亲,说是祖上烧高香也不为过。
听到爱妾出口相劝,景阳侯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无力道:“柳氏所言极是。”他顿了顿,转而吩咐,“好了,此事罢了。三娘,扶你母亲回屋歇着,莫犯了旧疾。”
三娘便是女主陶闻溪了。
“是,爹爹。”一道脆耳的女声答道。
陶满满泪眼朦胧的扒着棺材,因为被打了巴掌,脑子还有些发蒙。此时听得景阳侯唤人,她动作迟缓的循声看去,见一位比她高些身量,容貌清秀的少女搀着神情痛苦的明氏缓缓离开灵堂。
察觉到陶满满的目光,陶闻溪回头对上她的,那眸中情绪复杂,似怜悯、似恼恨,似怨怪,让陶满满一头雾水。
金乌西沉,入夜后下起了雨,滴滴答答落在院中鲜绿的芭蕉叶上,平添一份清冷。
偌大的灵堂内寒意森森,只余陶满满一人跪坐在香盆前,神情麻木的重复着机械的烧纸动作。
仅有的几盏烛台点着婴儿小臂般粗的白烛,灯火如豆,在偶来穿堂而过的风中跳跃。
烛光将她的身影放大投在帷幔上,孤影惶惶,单薄伶仃。
“小娘子,暂且用些清粥歇歇罢。”不期然间,一挽着双丫髻、同穿麻衣的十六七岁少女端着托盘跨进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