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疑虑被人这么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要是换了其他人不定要弄个明白,好在蔡寄玉本身不是一个较劲的人,接下来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权当没这回事,心说:有本事就瞒她一辈子。
蔡恒已经踏上辽北的路程,一路上他不敢耽搁,三日后就跟来接应的官兵碰了头,他看人家没有礼数,人家也认为他是京城来这里挣绩效好回去升官的酒囊饭袋,反正互相看不顺眼,打过照面点头就走,只有下人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又不好这时候说什么,只得跟在那群军爷身后鞍前马后,这让蔡恒更觉得自己窝囊,连下人都管不了。
他觉得父亲说的不对,他其实是个没有大志向的人,能从家里的书房里走到现在,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无法跟父亲解释,为什么走到这一步。
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感觉到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他前进,这让他对无法自己掌控命运的感觉越发强烈,这跟他一直接触到的世界完全不同。
从一路繁华到人际凋零,再到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戈壁沙丘,广阔的视野让他的心境也跟着敞亮了许多,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笑意。
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这会子不绷着脸,和其他人一比,稚嫩的像是初次出来打野的小菜几,像个溜出来顽皮的富家小子。
这让已经当了两年兵的赵得前很是看不过眼,脚下一跺,细小的灰尘就扬了起来,呛得蔡恒直吐唾沫,下人赶紧送过来水袋,他咕噜咕噜喊了一口,再把水吐掉。
赵得前上前抢过水袋,不敢置信的质问:“你这小子知道在这里水多珍贵吗?今天你浪费掉了,明儿没水喝可别指望我们给你!自己喝马尿吧你!”
蔡恒虽然不是天之骄子,但从小也没受过身份地位远低于自己人的气,何况自从妹妹当了皇后,更是没有人当着面给他难堪。
“欺人太甚,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赵得前作势要给他一拳,下人赵小宝看两个人再不拦着就要打起来,于是赶紧上前赔不是,说:“大爷,您消消气,咱这不是刚来,好多规矩都没有学会,不过我主子是肯下功夫的,对吧,恒少爷?”
也许是看在小宝背水袋的艰辛,也许是对方看着不好惹怕被打,蔡恒这时候安安静静的点了点头,仔细看他就会发现,他眼眶也是红的。
赵得前骂骂咧咧回到自己队伍,老兵看他回来,笑话他:“好家伙,咱得钱也是条汉子了,敢这么跟国舅爷说话。”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然后纷纷看向蔡恒。
这指向性太明显,蔡恒就算耳聋眼瞎都知道自己被编排了,心里烦躁,于是侧过身子把背部留给他们,只当一只鸵鸟。
没想到自己的这番举动,落在他们眼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队长收回了视线,警告队伍:“不要再生事端,不管他来这里干什么,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况且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以前不懂分寸的人,咱们也都收收心,毕竟人是国舅。”
最后一句又让大家喷笑,赵得前坐在地上看他们顽笑,心里那点子嫉妒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有点可怜不远处坐着草垫子上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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