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她要寻短见,你怎不赶紧拉着她,陪着她,好声好气地劝着她,跑来我这胡扯作甚?”幽柔甚觉滑稽,“丢她一人在那,万一真出了事可怎么好?”
“奴婢要是劝得住她,哪还用得着来这搬救兵?”寒露“噗通”跪地,牵着幽柔裙角哀求,“奴婢也是实在没辙了才来劳驾公主,但求公主念在姐妹一场,随我去一趟!”
“我?”幽柔斜眼睨她,“本公主何德何能啊?”
“她总归是听了您的话才发作的,还得公主您去说几句软话劝劝她才好。”寒露卑怯地抬头,“就说您之前都是和她开玩笑的,先哄过她这阵子就罢。”
冷眼瞧这丫头心急如焚,说得有鼻子有眼,倒也不像是假的,幽柔暗自斟酌几分:“行了,你带路吧。你赶紧先去瞧着些,我和惜彤在后面跟着。”
“哎!”寒露忙不迭地爬起来就跑。
幽柔主仆不紧不慢地跟随,惜彤纳闷道:“公主,您何必要管这闲事呢?她若死了,不是正合了咱们心意么?”
“你懂什么?”幽柔白她一眼,嫌她目光短浅,“她丫头都已经找上咱们了,好歹都得去看两眼,若是幽梦真有个三长两短,父皇和她母妃追究起来,岂不要怪我们见死不救?到时麻烦的事在后头呢。”
惜彤觉得这事棘手:“这么说……小公主还不能死了?”
“不怕她死,就怕她想死又不死,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只想哗众取宠?”幽柔笑容阴冷,“如果是真的,我就再多说两句‘好听的’刺激刺激她,让她死的决心更坚定些。到时就推说是她自己性子烈,一心寻死,咱们谁都劝不住,父皇知道我们尽力了也就不会责怪了。”
惜彤恍然大悟地俯首笑道:“公主果然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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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幽弦是极端庄贞静的人儿,非只有在驸马白玉廷的问题上才能情绪失控。
归媛抬眼望了望她,无奈收去冰霜棱角:“罢了,我不和痴人说梦,你就当没听到。”
“那你要与我同去白马寺么?”幽弦期许道,“我怕我一个人在路上太闷了……”
“不了。”归媛半分也提不起兴趣,“寺庙里人多口杂的,我不喜欢热闹。臣妹告退。”
举目送她离开,又只剩幽弦孤身一人,炉里余烬残香,她垂眸望那一缕苍炱边冷却的瑶琴,心似一场喧嚣归于沉寂。
如果可以,她愿将愁绪研磨细腻,再一把投入香炉焚烧殆尽,便不会这般怅然失落。
谁又知那一轮秋月,一片冰心,琴瑟弭,凉凄凄,终究是虚设的良辰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