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里宴台上,幽然被众人激将得拉不下脸,只得听话罚下一杯酒,面色泛红不胜酒力的样子,幽梦看着有趣,正是与其他女眷笑得起劲。
寒露走来身边,附在耳旁轻声道:“公主,归大少爷来了,就在苑外等着呢。”
幽梦笑容有一瞬凝滞,很快又恢复如初,说得甚是慷慨:“既然来了,那就让他进来吧。”
寒露应承着去了。
幽梦正襟危坐,笑对众人道:“姐妹们先别闹了,矜持着些,眼下有一位贵客要来。”
众女交头接耳揣测起来:“谁啊……”
不多会,归墟举着折扇从中间空道走向主位,这番不请自来,随性得跟在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幽梦身边,那把展开的折扇始终竖着挡住脸颊,舍不得放下来。
幽梦高傲目视他这厚颜无耻地一路落座,什么也不说,但总觉得那扇子碍眼,有欲盖弥彰之嫌,便纳闷地转过脸去看他。这一眼可把她乐坏了,她强忍着笑,掐着清甜的嗓子寻他开心:“哟,这是哪来的花脸猫啊?”
说着便伸手去拿开他的折扇:“别挡了别挡了,快给大伙瞧瞧,多好看呀!”
拉扯间归墟败下阵来,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两眼似熊猫,可怜巴巴地对幽梦诉苦:“我的好妹妹,你就别欺负我了,还不都是我急着来见你,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
“摔一跤能摔成这样?我可不信。”幽梦两眼上翻,勾起妩媚的嘴角,“我看呐,没准你是在外头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破事儿,让人给教训了吧?”
“笑话!”归墟折扇骤然一阖,清脆拍案而起,“我堂堂相府大公子,谁敢教训我啊!”
幽梦睨他一眼,笑而不语。
归墟强撑这一腔豪迈,见她却不买账,便又软下了口气,坐下来无比讨好地往幽梦身边凑:“当然了,哪有人不知道,本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九妹妹你?”
幽梦兀自笑笑,偏不吃他那油嘴滑舌的一套。“少来了,别九妹妹长、九妹妹短的,这里又不是东宫,瞎套什么近乎?仔细你那丞相爹爹回去抽你。”她装作漫不经心拈起桌上那只釉瓷酒杯玩赏,“我看你还是守点规矩,尊称我一声公主殿下。”
“欸?咱俩谁跟谁?从小关系就铁,不分你我,这亏得你不是男孩,否则咱们还不得穿一条裤子?”归墟不以为然,愈发口无遮拦,“我若做得这么规规矩矩的,那不是显得生分了嘛?”在暗中抓住一切时机一点一点地离幽梦更近,恨不得整个人都像一张狗皮膏药贴到她身上去。
幽梦自翻白眼,也是习惯了他这副德行,懒得说他罢了。
“怎么归公子一来,小公主就只顾着聊天,反倒把咱们都冷落了?”
底下有贵女不乐意了,众人也随之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