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则是街尾的一家裁衣店,颇有名气,这时间店内客人不少,也不见那些忙得脚不沾地的女伙计或是裁缝怠慢,反倒个个扬起笑脸。
刚腾出空的女伙计相当热络,瞥过
一身常服的玄明,再满脸笑容地看向如愿:“夫人想裁个什么样式的衣裳?”
如愿一愣,慌忙解释:“我不是夫人,没嫁人的。”
说话时她脸上有些烫,瞄了眼边上致人误解的罪魁祸首,又迅速收回视线,严肃的神情配上微红的脸,怎么看都像是欲盖弥彰,“我和他……嗯,是朋友啦,朋友。”
她偷摸伸手一拽袖子,玄明会意,也一脸严肃地点头,偏偏耳根染着点不自在的红晕:“确实只是朋友。”
“哦,那倒是我唐突了。”女伙计不以为意,只道是未婚夫妻害羞,反而笑得更欢,热情地推荐,“那小娘子想裁个什么样式的衣裳?这时间裁秋冬的衣裳最好,春时的太远了些,夏时的怕赶不上。”
如愿又偷瞄了眼玄明,轻咳一声:“秋衣吧,稍薄些的那种,最好是换季时候能穿的。”
“好。小娘子随我来,先挑挑料子。”
如愿跟着女伙计穿过用以展示衣样和结账往来的前堂,后边的空间更大,两面的墙上挂满样衣,一面是用布帘分割的小空间,柜架上则是各式衣料织物。
女伙计一样样指点解说,如愿本是来探探底,听她这么一路说过来,反倒真有些心动。
她伸手点向一眼看中的那匹天水青,将要触及,却无端地想起谢长吟身上宽大的道袍,指尖一蜷,改点在另一匹杏色的料子上:“就这个吧。样式就刚才我挑中的那个。”
“好。那再量个尺寸。”女伙计示意如愿往布帘后走,“小娘子,往这儿来。”
如愿跟上,玄明亦步亦趋。
“哎——不行!”将要迈进布帘划出的范围,女伙计却扑哧一笑,一臂横在玄明身前,含笑怼他,“就算是你家‘朋友’,你再黏她,里边量尺寸保不准要脱个外衣的,郎君可也不能进来!”
玄明霎时回神,面上迅速红起来:“失礼了,我……”
他还没说完,“唰”一声,女伙计一把拉上布帘,直接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玄明摸摸仿佛被布帘擦到的鼻尖,总觉得指腹发烫,分不清烫的是手指还是鼻尖。分明只是误会,他却手足无措,睫毛越颤越快,呼吸也乱起来,就像他分明背身站在布帘外,却清晰地听见那个小空间里皮尺和衣衫摩擦的窸窣,听见女伙计报出尺寸,半是真心半是客套地夸如愿身量纤细。
他忍不住想,如愿确是纤细的,身量不矮,是成年女子的体量,但看起来总是瘦了些,难免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