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接着发脾气:“黄河又决堤,京城竟然有人说这是上天示警,朕该反省!”
“反省?呵!这是天灾吗?不,这是人祸!为什么每次都等到决堤的时候才上报灾情,就不知道提前防范吗?”
“都是两榜进士,未雨绸缪难道不知道?是不做罢了。报灾情的知县知州革职,知府降三级,另派能吏去治理。”
群臣被龙威震慑得嗫嚅不敢言。
陆世荣说:“黄河故道连年水患,去年更是冲毁了粮仓,今年夏秋季节,山东霪雨连月,但故道河深堤固,两岸百姓泰然。”
小皇帝想起钱明月的好,又想起自己干的蠢事,愈发不快:“什么都让皇后操心,难怪皇后惧朝政如虎狼,皇后能举一,他们就不知道反三吗?知县知州革除一切功名,知府降革职。”
陆世荣和林长年等倾向皇后的,稍微心安了些,圣人对皇后,还有缓和的空间。
谢傅詹说:“圣人处罚太重,只怕日后地方官会想方设法瞒报灾情,圣人就听不到实情了,延误了救灾,百姓疾苦就更无人过问了。”
“瞒报灾情,斩。”
谢傅詹还想再劝,被林长年扯住了袖子,朝野自此寂静无声。
“至于陕西军饷,又不是颗粒无收,总还能支撑几个月,过段时间再说吧。”
“退朝。”
李兰英年纪大了,又有心事,睡不好,大清早就起来去钱明月歇息的流云阁。见室内没有一个宫女内使,钱明月正披头散发地翻箱找衣服。
好生心酸。李兰英强颜欢笑:“羲和苑宫人懒散,奴婢一定好好管教管教。”
建极殿需要人留守,钱明月此行带来的宫人不多,李兰英昨夜安排羲和苑的宫人守夜。
钱明月笑:“费那劲干什么,本宫能在这里住多久。”
说不定很快连羲和苑都没得住了。
李兰英以为她说很快就回回宫,笑道:“娘娘说得是。”
钱明月没戴翼善冠,也没戴凤冠,梳了个?髻,戴了满幅头面,这是寻常权贵人家夫人中等隆重场合戴的,对皇后来说就寒酸了许多。身上也只是交领袄配马面裙,低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