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内蛮人的意图很明显,显然是冲着并圆城北城门而去,张子文所率宋之问亲卫所需作为也便一目了然,放过哪怕一人到并圆城北门处都会是极大的变数,张子文绝不能容许并圆城城门不能出哪怕丁点的差池。
只是他身边的人手还远不足以封堵住占地十余亩的小游园,张子文握紧腰间那柄平日里不过是用来装饰的短剑剑柄深深呼吸,逐渐让自己从亢奋的心境归于平和,他是这场仗的指挥,不能因为情绪上的波澜影响决策。
“魏老弟,还能动弹不?”
在伤口上洒上金疮药止住血又从身上扯下一条布料来扎着,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妨事。”
“那还烦请走一趟北城门,将军就在城门楼上。”腰间那柄短剑出了鞘,张子文向麾下的人下令,“进军!进军!把这些蛮子绞杀在这里!”
眼见其余宋之问亲卫不过在墙面一蹬便借力上去的,蹦跳扒拉了两次院墙还上不去的张子文灰头土脸返回去从园门而入,嘴里窃窃地埋怨。”也不是是谁把这院墙修得这般高”
魏长磐头也不回急急向并圆城北城门奔去,他虽有助张子文一臂之力的意愿,但显而易见力保并圆城不失陷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小游园内并无喊杀声声,唯有刀剑锵锵。
“开城!快开城!”并圆城北城门门洞之中,台岌格部的蛮人武士们一面抵挡那百人队晋州州军的推进,一面要去拔开并圆城两扇厚重城门卡死在城门洞两壁的门栓,这不是用人力所能达到的事,故而他们放弃了这个打算,直接抽刀去劈那根粗大的木料。
守城门的晋州州军占尽了人数上的优势,而且后援充裕,台岌格部的蛮人武夫们都是精锐,虽说疲乏却锋芒不减。但后者死一个就少一个,仅剩的十几人退到城门洞中退无可退,竭力挥舞刀剑荡开面前的枪矛,他们身后是竭力在砍那根粗大木料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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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不能让蛮子看开门栓!”坐镇指挥的晋州州军百夫长在手持枪矛的军士后挥刀叫嚷着,由刀盾手列阵在前,长枪掩护在后的阵势在城门洞前稳步摆开,这样的步阵即便是骑兵来冲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再如何强横的步卒即便闪开了长枪也躲不过抵近的刀锋。
然而武夫毕竟是武夫,没有战阵老卒应对的经验,却有其所不具备的身手,侧身荡开两杆长枪后抵近到刀盾手近旁,又与面前的刀盾手对了一刀后一肘击在盾面上,盾阵便有了空隙,那名踉跄退却的刀盾手也被他所斩杀,这名建功的蛮族武夫面上露出自得的神色。
在几个瞬刹后替补的刀盾手补上了他战死那人的空缺,那名蛮族武夫面色变得极难看。草原与中原自千百年前便骑的战事仍未能让他明白,中原的步阵不是就将步卒堆在一处增加厚薄疏密了事,合理的配置与操演才是让他们成为整体的关键。
死了前面的人不要紧,后面的人会接替他的位置,循环往复,直至整个步阵再难维系,到死伤惨重分崩离析的前一刻,步阵仍是一个整体。
前提是人人皆愿死战不退。
那名上前的台岌格部武夫在再度斩杀两名刀盾手后被数杆长枪扎在胸口,缴获尧军的甲胄曾数次救了他的性命,然而这一次却在劫难逃。架在前人肩膀上的枪阵层叠密布,居前的刀盾武士步步向前,一步步缩减台岌格部武士们所留的余地。
这些武夫们最后一次合力试图冲破尧人的步阵,但筋疲力竭的这些人面对中原多少代将领和兵家的智慧,终究也只能发挥出临死前的悍勇,不惜以命换命,拼着避开要害也要上前去砍上几刀。
当台岌格部的武夫真正将生死置之度外上前砍杀的时候,反观步阵竟有些动摇,刀盾手阵亡后增补的人多也不愿舍弃相对安全的长枪手身份与蛮人武夫短兵相接。然而步阵中人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台岌格部武夫们垂死挣扎的悍勇就快要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