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清辞躺在床上望着房顶,脑海里回荡着裴之行在耳边低沉的话语,那一刻心乱糟糟的,理智告诉她该说些什么把关系推到最远,可是触的动唇偏偏吐不出那几个字。

    往常安静的湖泊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忽然被扰乱了,晃荡起阵阵波浪。

    眨眼间过了三天。

    沈清辞提前把乡下的婆婆接来照顾孩子,她不想断了小卖部的生意,孩子看病后面会花多少钱,谁也不知道。这几天她主动教会婆婆简单的三四种辣条,只要每天能供得上堂姐的卖量就行。第四天在孩子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上了长途汽车。

    小镇上并没有直达的火车站,他们要先做长途汽车经过6个小时,再去火车站买票坐车。

    东西带的并不多,所以下车时相对比较轻松。

    孩子被裴之行抱着,她主动拿两个放衣服的包却被裴之行默默的抢走。沈清辞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慢慢的,仰起头看他,镜框下的黑眸毫不避讳看过来,视线相撞,裴之行牵起嘴角,她下意识的回笑。

    身后陆陆续续下来许多人,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猝不及防跌进了裴之行怀里。

    沈清辞弹跳似的往后折,恰巧车上下来一位扛着麻袋的乘客,裴之行丢了行李,揪着她后颈往怀里按,沈清辞愣神几分,便挣扎着要离开,头顶传来裴之行低哑的嗓音,“别动。”

    她僵着身体趴在他怀中,小女儿周欣然兴奋的抱住她的头乐呵呵笑,沈清辞脸颊一阵发烫,秉着呼吸没敢动。

    “好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沈清辞如同得了赦令,忙不迭后推拉开两人距离,暗暗吸了口气,侧着头故作无事的撩起额前落发拢在耳后。

    她种种反应落入眸中,他眉眼舒展,怕她不自在,裴之行若无其事的拎起地上的包,“跟着我,别走丢了。”

    沈清辞连忙跟上。

    站里鱼龙混杂,叫卖的,拉客的,那上来就要送礼物强买强卖的,还有突然冒出来张嘴闭嘴妹子住店不的热情大姐,汽车站里的情景看的沈清辞目瞪口呆。

    平生第一次明白自己活了三十多年就是一小白,在这八十年代的车站里,一不小心就被人生吐活剥了,渣都不剩。

    听说以前火车站附近骗子最多,就喜欢哄骗年轻小姑娘,社会新闻曾经做过一期,她碰巧看过,一幅幅画面看的人头皮发麻,她不是小姑娘,架不住现在治安差呀,她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呢,沈清辞格外爱惜自己的小命。

    她看向身旁步伐紧随自己的男人,以及趴在他怀中兴奋的看着周围的小女儿周欣然,打从心底里感谢裴之行,他就是定海神针让她不至于慌了神,否则她真要掉头回家。

    出了车站一蜂窝的人拥上来,沈清辞吓的紧跟裴之行身侧,手无意识的扯着他衬衫,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正走着路,一个光溜溜的脑袋突然凑到眼前,沈清辞吓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对方弥勒佛似的笑,话都不打盹,“妹子,咱家熏鸭全国知名,蒸炒煮饭风味足,带给老人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