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奎略显讶异:“喝多了?”
“太困了,有事明天再说。”
贺函舟反手去扯探出袖口的触腕,那东西被他一捏就滑溜溜地脱了手,像条鱼似的捉之不住,很快从他的指缝间钻出来,锲而不舍地继续往伤处钻去。贺函舟不得已压着声音道:“你别乱动……”
“……什么?”周奎发出疑惑的声音。
“……没什么,”贺函舟咬着牙倒吸了一口气,“我去洗澡了,明天再……明天见。”
不等周奎答复,贺函舟就先一步行动起来,抖着手去戳手机的按键,怼了两下才真正挂断,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从袖口探出的肉腕坚持着往伤口深处钻,贺函舟眉峰紧锁,他当然抗拒这种行为,别说被祂触碰脏器,就是贺函舟自己也不想与这血淋淋的伤口有任何深入的交互。
“我让你停……”
祂全然不将这抗拒放在眼里,触足钻进伤口,顺着血肉轻轻抚摸,体内被异物触摸的古怪感觉让贺函舟双腿发软,祂好像十分新奇地摆弄他体内的脏器,用血做出入的润滑,贺函舟浑身发颤,他靠这团血肉支撑身体,痛觉神经莫名地发达起来,很快便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也没比小路里好到哪去。贺函舟急促地喘气,腕足抚摸腹腔内部的同时,他察觉到身后的裤腰被拨开,另一条触顺着尾椎挤动,攀住腿根滑溜溜地钻了进来。
他以一个完全被包裹的姿势困在洗手池前,撑住台沿的胳膊随着时间的流逝酸涩不已,贺函舟抬起头,意料之中地在镜子里看见一团红色的肉。
翡翠色的绿眸动也不动地注视着他。
触腕触碰到下体的刹那间,贺函舟猛地抄起手边搁置多时的刀,极快且利地挥向身后!
肉体被割裂的声音传入耳中,贺函舟闭了闭眼,微张的口腔内尝到一股诡异的、甚至于离奇的味道,无法形容它属于什么,但绝不是血。
那一刀正落在祂的眼睛上。
除了这声响以外,祂像是不会痛也没有任何感官被刺激,静悄悄地,硕大的绿眸被分割两半,就像切肉一样。环绕住他的腕足撤离,贺函舟抓着刀的手忽然脱力,只好强迫自己攥得更紧,迈开步子向卫生间外跑去。
然而刚刚踏出门外,脚踝便传来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刀既定好了一般恰时脱手,被甩向前方。
贺函舟急要伸手,却又顿然止住,一只红触顺着胳膊抚摸而来,在他的注视下将手臂骤然向后扯去——剧痛令贺函舟浑身一颤,痛咽声哽在喉咙里——胳膊断是逃不了骨折了。贺函舟尽力向上翻身,脚踝的痛感却越发钻心刺骨,被一股大力猛的向卧室拖了过去!
“——放手!”
呼喊声好像被闷在了水中,贺函舟骤然想起那日午后水中绕住他腰腹的力,被他忽视已久的异样感重新将他带回旧日情景之中。在昏暗的河水中只能看见扯住他脚踝的女人枯瘦的手,潮湿而冰冷,肺管如刀割,他勉力睁开眼睛,偌大的绿瞳几乎贴在他的脸上,似乎在通过灌入耳中的水流与他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