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蔡景感叹说:“真该让你跟我爸打一次麻将,把他杀得这辈子都不敢再玩。”
他笑着说:“你还记恨我呢。”
“那是,一辈子都忘不了。”我装着恨恨地说着,找了椅子来给他坐。他去翻出背包里的药,拉着我往洗澡间去,说:“趁着现在没人,我再给你上点药。”
“不用了,回头我自己上。”我把药接过来,现在是没人,保不准裤子一脱人就来了,那绝对堪比晴天霹雳。我问他:“你饿不饿?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你吃点快回家吧。”
他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两天回家,他妈妈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生怕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还是我爸好,一条微信都没催过。
我家冰箱空的,不过好歹还有两个鸡蛋。我煮了两碗鸡蛋面端上桌,他一边吃着面条,一边问我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说:“还能做什么?跟我爸学修车呗。一技在手,饭碗长久,总之饿不死。”
他走了之后,我翻出好歹给火车票打过折的录取通知书。这玩意儿我曾经想过烧给我妈,让她看看她儿子考上大学了,有出息了。不过后来我想,我若烧给她了,她估计半夜会回来找我,说不定还想掐死我。
还是留作纪念吧。我把我的通知书和蔡景的通知书并在一块,拍了张照片。如果能再把我们在校门口的合影,和学校放榜墙上我们的名字都拼一起来,绝对是一张超级有纪念意义的结婚证。
哎,结婚就要分居异地的夫妻,也是没谁了。
无所事事闲在家的日子挺不好过的。我家半死不活的生意,我想学修车也没法学。天天就只能在家守着店铺,等着偶尔有人来洗洗车。
还好夏季结束,天气改凉下了两场雨。路上泥泞,出来跑过的车都脏了。等太阳再出来时,我忙了几天洗车的活,收入了几张票子,之后就又无所事事了。
隔壁带孙子的胡大婶看我上学时间还在家游荡,八成就猜到我肯定没考上大学,也不打算复读。她家小孙子已经会跑会跳了,跑起来跟个小豆丁一样,甩着屁股蹦蹦的,特别好玩。
胡大婶照看着孙子,不敢钻进牌馆,就爱来跟我聊天,问我毕业了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说要学修车。她就嫌弃地说:“修车能挣几个钱?你看你爸修了一辈子的车,连给你再找个后妈都不行。”
人艰不拆啊,大婶。
她又问:“小路,你今年多大了?十八岁有了吗?”
“十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