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完整的伤势后,陆莞倒吸一口凉气,发现自己根本无处下手。
这伤势她倒也不算陌生,当初原陆莞发狠抽烂他堪堪结痂的伤口时,也是血肉模糊,可显然安道几的戒鞭还要狠辣得多。邬南孛的背,已经与溃烂无异,连片的血肉翻飞。
安道几下手未免太重,重到陆莞怀疑此二人的师徒情另有猫腻……
白瑾的相好是某宗门长老级的人物,邬南孛自白瑾死后便跟着那位走了……而无澜宗宗主之女安宁静又称呼安道几为叔父——难道安道几就是白瑾的相好?
可若是如此,安道几不应该对白瑾的托孤照料有加吗?怎么舍得像对待敌人那般毒打邬南孛?又怎么会说那样恶毒的话?
如此反反复复,这伤还能好吗?陆莞心中发堵,沉默着为他上药。
他的肩在发抖,脊背却依旧挺直——背上的伤势不容他弯下脊背。陆莞很难过地发现了这个事实。
“……师父对你并不好,你为何不离开无澜。”陆莞忍不住提醒。按安道几打他时的狠辣,她完全有理由怀疑邬南孛会被他打死。而以他的能力,去哪里都会受欢迎吧。
“师父待我很好。”
陆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实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很好,你不该被师父如此苛责。”
“他打你时,脸上全然没有舍不得。还说了那样的话……”
“因为我就是他的杀子仇人。”
陆莞惊得手下一顿:这又是什么故事支线?
“若不是我,师父是有机会救弟弟的。”邬南孛轻声说道,声音中带了愧疚。
听他这样讲,陆莞对他在番外里发生的故事细节,有了更多的补充了解:白瑾与安道几生有一子,但安道几不知。因仇家报复,这孩子深受重伤,眼看着孩子就要活不过冬天,医者仁心的白瑾作出了一个决定——将孩子的灵丹移植给邬南孛。由于灵丹的缺失,那孩子愈加虚弱,很快便死去。白瑾也因孩子的离世郁郁死去。这时安道几收到信来了,得知自己有个儿子的同时,也得到了儿子的死讯。
倘若那孩子的灵丹没有移植给邬南孛,安道几兴许还能见到孩子,那孩子又兴许还有办法续命……安道几,大概就是这么认为的。
邬南孛,根本不是出于与安道几志同道合的原因,以安道几的抱负为抱负,去盲从他的任何命令。他只是在报恩。
他不怪任何人,因为他活着就只是想赎罪。陆莞从没在他眼里看到过愤怒、不甘、怨恨之类的情绪,也没听他求饶过。如此想来,他只是把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苦痛当作惩罚,当作他的罪有应得。
“实话说,我是具岚门的人,因为宗门太过阴暗才逃了出来,去了东量。”陆莞不忍心他活得如此消极,有了开导的心思,“所以,我也曾听过邬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