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样品了?”许盈拿起一本‘书’仔细看了看。
自从上次雕版印刷经过了试印,已经确定可以开始做印刷品了。至于说还有缺陷、还不熟练的部分,就在真正的印刷中慢慢修改、调整就好了。
至于印刷的第一本书,自然就是许盈的《战国论》,毕竟本来就是因为《战国论》,这才有了雕版印刷术的念头的。
即使是在古代,只要肯不惜工本,也能搞出让现代人瞠目结舌的作品来。所谓现代人难以理解的‘黑科技’‘工艺’,其实不过是古人不考虑盈利,纯粹用财力、人力、物力去堆而已!
现在许盈到不了那个地步,但新印刷的《战国论》确实没有考虑过赚钱的问题,许盈只是让印刷的工匠不要吝惜花费,尽可能做的精细一些。
装帧上使用了一种厚皮纸为封面,颜色是浅黄色的,上面还有印刷的七国形势图,然后再右上角的长方形小框中用魏碑字体写着‘战国论’三个大字。
魏碑这种字体兼有汉隶的气势古朴,又下承后世术法的端正秀丽。虽然和魏晋南北朝这段时期的碑刻很有关系,但真正成熟是很晚的事情了。许盈练的是褚体和瘦金体没错,但打基础的时候练过好些帖子。
他的魏碑固然不值一提,连游戏之作也称不上,但在此时却足够让人眼前一亮了。
这种字体与先秦战国时代相结合,给人的感觉就十分不同。
翻开书页之后,里面按照许盈的安排,有目录、有书页现在的书籍是没有这些的,这对于读书的人来说就有一些不方便了。不过这个时候读书本来就是少数人的事,他们认为‘书’本来就是这样,倒也不觉得不方便。
《战国论》分为上下两册,二十多万字在此时也不是小打小闹了。
印刷版用的纸张是最好的,印刷的字迹清晰、精美,对比此时的‘手抄本’图书,居然还要好不少!
“这是自然的。”发现许盈竟然为此惊讶,吴轲扬了扬手中的《战国论》:“抄经之人都是书法优异者,但手抄经文劳心费神,案牍劳形之下,总不能一以贯之,雕版印刷则不同,是真能字字如一的!”
抄书抄的再好,也很难化身人肉打印机或许有些人能做到,但这种绝对是极少数。这样一来,书籍就显得不那么‘整齐’了。
更麻烦的是,手抄经文还有可能涂抹修改现代人可能用涂改液,古代人就可以用雌黄。现代人可能直接画一道杠,古人也同样如此。看看《兰亭集序》就知道了,书圣大大在其中亦有信手涂抹的痕迹。
抄写经文之人不可能有太多修改,但偶尔一两处修改,也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儿错处就废弃重写,那样就太浪费精力了——读书时候有的同学有强迫症,写坏了一个地方就一整页撕掉重写,但大多数都是修改一下就算了。
相比之下,雕版印刷出来的《战国论》就不同了,在刻好雕版之前,文本是经过校阅的,而雕刻之后雕版亦有检察,几乎不可能出错。印刷出来也是极其整齐漂亮,虽然少了手写的‘神韵’,但说实在的,一般的抄经人书法,其实也够不上‘神韵’两个字。
书中还配有一些简单的插图,比如当时七国的战争局部图,又比如一些人物故事图,‘赵氏孤儿’‘商鞅变法’什么的。线条相对简单,但并不因此简陋,风格基本上是二十世纪连环画的样子。
既有审美,又在雕版印刷术的能力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