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善国公家那个小娘子算计桓王,就是在这里。”新帝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那里看向湖心岛,脸上带着缅怀,还有茫然。
“诸行无常。”半晌,微飏轻轻地跟了一句。
她记得,前世,这位皇帝就最喜欢用这句话解释一切阴谋诡计下的牺牲。
新帝闭上眼,眼角滑下一行清泪:“这才几天啊……”
前世微飏能最后得了一个养子,最后苟成太后,便是梁擎的指点,令她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说话,只要跟着皇帝一起哭,被问悲泣缘故的时候,也一定不能说漂亮话,而是回一句“臣妾也不知道,就是听着陛下说得心酸”。
可今世,微飏不打算再这么办了。
“皇兄,先帝在世,最恨后宫掣肘。”微飏静静地看着湖面,无视了他的泪痕。
新帝哽咽了一声,低下头去,声音中无比悲伤:“朕无能!”
“我不信。”微飏淡淡地说。
新帝一哽,泪水顿时挤不出来,只好睁开眼。
微飏这才看向他,坚定地再说一遍:“我不信你这个话。不要这样搪塞我,也不要这样搪塞先帝和列祖列宗,更不要这样搪塞您自己。
“先帝在最后关头能废掉四哥,改立您为太子,就是看中了您比他有本事。
“可是,您的心太软了。先前念着夫妻情分宽纵了先徐后和徐家,如今又囿于孝道,对太后娘娘和俞家举棋不定。
“您恕长安无礼——太后娘娘可不是先徐后。她老人家在宫中四十多年屹立不倒,连姓邬的那个疯子都奈何她不得,凭的绝不是心慈手软。
“如今宫城护卫在祺王治下,京畿禁军在卢家大郎手中。太后娘娘和俞家却去动了祺王根本,您这时候若是不强硬起来压下此事,给祺王一个交代,那只怕……”
微飏顿住,定定地看了新帝一会儿,叹口气,转头看向皇陵的方向,“我答应过先帝,一定要帮您稳住宗室,只怕是也要食言了。”
新帝一惊:“皇考让你帮我,帮我稳住宗室?!”
听他在“我”字上用的重音,微飏心中冷笑,面上却一片诚挚:“先帝临走前半个月,跟我提过一句:到时候,你要帮你皇兄稳住宗室的局面。
“我先前只以为是废太子,可没想到先帝早改了遗诏,把他换成了您。所以,这位‘皇兄’,可不就指的是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