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了冒充他父亲,徐旺伙同当地驻军,直接屠了他家的寨子,全寨四百余口,除了他和几个幼童被大人们藏起来活了下来……”
石磐坐在椅子上,双拳紧握,闭上双眼:“若他说的话属实,阳瓜州现在危如累卵。”
“那你可想多了。”微飏露出一个讥讽的笑,“羁縻州的刺史都是终身制。这位刺史已经上任十来年。阳瓜州早已是铁桶一只,徐某的天下了。
“你还记得你拿回来的徐生的资料么?当初那徐旺去阳瓜州做主簿,徐氏给他的说法是什么?”
“只要不激起民变,随便他做什么……”石磐怒极,后槽牙咬得格格响。
微飏冷笑一声:“如今,没有民变,安静如死。甚至,还能在大朝会上,随随便便从婆娘的柜子里拿上一匣子和田玉做贡品。”
“所以,这个案子哪怕拿到朝廷重臣们案头,也未必就会有人替一个孤身的彝族人出头。”
石磐低声说道,“甚至还会把这徐生扣下,圈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用他来威胁徐旺乃至端王妃,以求一己私利。”
“敲诈。”微飏点点头。
石磐抬头看她,迟疑问道:“那陛下……”
“陛下……”微飏的手指在凭几上轻轻敲了敲,“陛下的性子,一定会管。但是现在,陛下不能管。”
终于拿定了主意,微飏从榻上跳了下来,直奔自己的书桌,提笔,写回信,交给石磐:“你去见见徐生,把我的回信给他。
“他一定会问到陛下。姑姑告诉他,用不着陛下,这事儿我就能办。”
“小娘子……”石磐只觉得胸中憋闷。
微飏看着她的样子,笑了起来:“姑姑,治大国如烹小鲜,急不得的。
“你看看,失踪人口案咱们推得多么用力,结果呢,气得人肝儿疼。
“不仅如此,还牵出来老兵和遗属的安置和徐生这个冒名顶官、屠杀平民的案子。
“我进宫见了陛下一面,就又端了一件江南织贡案回来。
“若是想要一口气雷厉风行都办了,您猜猜,就京城现在这些脏心烂肺的一起子混账,皇帝爷爷还能得了善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