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文羡卿趴在床上,回忆自己不知哪里出了纰漏。仔细想,他似乎一路都很照顾自己,不与她同屋,给她留足了自己的空间却从来不多过问一句。包括一开始,好像第一次相见,他就很刻意的和自己保持距离,比如,比如那次拉了他的胳膊……
“嘶,真笨啊。”文羡卿一敲脑袋,这人分明就知道她是个女孩,自己还以为他是有洁癖,才不愿有多余的肢体接触。可是为什么呢,难道这个人也是因为原来的文羡卿?
不,不对。她很快否认了。与原身相熟的人,不应该是这个态度,比如那文家父母,比如祁唯,再比如画屏,相识的人忽然换了一种性格,他们应该是怀疑错愕的。可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云淡风轻了些,好像一个人的转变在他眼中并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事。
要不,是幼年认识的人?所以才对长大后的自己,不论什么状态都觉得理所应当。可是这也不应该啊,这人分明第一次见,就与原身不相熟。
文羡卿烦躁地在床上蠕动,被子来回裹成一团,她揉着脑袋,要不然?想到做到,文羡卿立刻翻身下床,对着镜子一通照——难不成是自己的伪装太自信了?
不,不对。
再次否认了自己的文羡卿,继续找理由:我在船上混了这么长时间,可没有一个人能认出来的。那祁大哥也不过是认识文羡今,才反应过来。啊啊啊,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想破了脑袋的文羡卿,干脆一捋胳膊,将自己砸在床上。管他做什么,既然他又没有拆穿,都朝夕相处这么多天了,又何必找麻烦。今天不过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毕竟他对自己的行为太过反常了。不过脱了一条胳膊,脸就红透了。
想到这,文羡卿笑了起来。这古人也是有意思,明明杀人见血的事,毫不犹豫地做了,可还依旧恪守着君子礼教。可这两件事,在他身上又不显矛盾,好似那个拘谨的是他,那个狠厉的也该是他。
文羡卿干脆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不过话说回来,好像前面就是京都了,是不是,他就要离开了?应该会离开吧,毕竟他有自己的事。可还能见到他吗?自己分明连他的名字,他的模样都不清楚。虽说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可毕竟相处了短短数十日,文羡卿忽得有些失落。
这份失落一直持续文羡卿去敲信璨的门,看见他一脸惊恐,犹豫不决地打开了一条门缝。文羡卿心情低落地自己推了进去,意兴阑珊地摇了摇手里的瓶子,道:“换药,然后下去吃饭。”
察觉到她兴致不高,信璨跟了过去,询问:“这是怎么了?”
文羡卿发懵:“什么怎么了?”
信璨为难地开口:“你?难道不是心情不好?”
这话问的文羡卿百思不解,她反问信璨:“没有啊,我为什么心情不好?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的信璨:……
在文羡卿询问的眼神中,信璨选择缄默不语,头一次自觉地不需要文羡卿苦口婆心地劝说,哄骗,威胁,自己老实且迅速地将半身衣裳脱了下来。而后将胳膊一伸,头一转,眼不见心不想。
本就心生疑窦,一脸错怔的文羡卿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随后一如往常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复又看了他一眼,心叹道:这个人,还真是琢磨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