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昏迷的孩子与她并放在床榻之上,小心翼翼的替他们盖好薄薄的锦被。
“谨儿,愿你日后一世顺遂,无可辜负,这是娘亲能给你最好的嘱咐。”满含母爱的话音随着轻柔的一吻落下。容绣取下脖颈处的红绳,不舍的扶过了一遍又一遍,随后轻柔的将它套入孩子的脖子里。
红豆寄情谊,此物最相思。
浓郁的墨色在素白的纸张上留下一字又一字,容绣脸色沉静,手持笔将所有嘱托一并写入信中。
她只盼谨儿一世平安顺遂,不识愁苦,这侯府的重担与门楣不必加负在她的身上。
字字不舍,笔下处处留泪痕,语尽,魂断。
轻柔的将沾满墨迹的纸信晾干,寥寥几张便是她所有的不舍,眼下便全部封入小小信封中。
容绣坐在铜镜前细心隆重的装扮,素手画峨眉,满眼含笑于额间勾勒一朵嫣红桃花状,风郎往日最喜欢看她这幅装扮。
耳坠明珠,素白长衫,便是迎风郎最好的装扮。
他,定会欢喜。
房间角落的香炉中袅袅升起青烟被一杯水给浇了,随着一声吱呀声整个室内便陷入一片寂静。
“快看,那不是郡主娘娘,怎么这般出来了?”手肘处挽着菜篮子的大娘踮着脚尖兴冲冲的看着被打开的漆红大门。
高门大户的正门除去大节日与贵客临门便也只有白事与喜事了。
可今日侯府大门却是因为白事。
“你懂什么,郡主娘娘现在指不定有多伤心呢,自己的丈夫死在匈奴人的手中,作孽啊!”
“无知妇人,收起你这般恶心的嘴脸,侯爷是真正的大将军,若是不他带着将士们击退匈奴,指不定你这婆娘躺在人匈奴的身下呢,不识好歹。”
一连串令人羞红脸的话听得不少汉子高声叫好,他们虽是农家人,可却也是懂得道理的,断不会容他人诋毁将士们。
容绣站在大门正中央,面色苍白。
她刚经历一场大难,该听太医劝阻好生休养,如今单薄站在细雨中浑身打着冷颤,也不知到底是身体冷还是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