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皇子心狠绝情,也是她无脑爱面子。

    那么现时当是天御二十年冬,她与四皇子之间尚无交集,彼此不曾见过。最为关键的是,她和太子池煊之间的婚约,仍在。

    炭盆中的无烟炭燃烧通红,苏蕴娇心里亦烧着一团看不见的火。她想,既得上天眷顾,重活一场,她必得好生把握这个机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决不能重蹈覆辙,犯下跟过去一样愚蠢至极的错误。

    快速用手背抹一把脸上的眼泪,苏蕴娇放开安然,若有所思地问她,“阿爹阿娘在哪里?起身了吗?”

    安然总觉得大姑娘哪里不对劲。她没多想,脆生生回答道:“国公爷和夫人天蒙亮便起了,奴婢早起从前院过来还听他们念叨,道从来富贵多淑女,大姑娘却是个例外,将来真嫁进东宫,成了太子妃,不知能否改掉懒惰贪玩的习性……”

    苏蕴娇闻言沉下眼,在心底自嘲地笑了一声——改了,后来她改了懒惰贪玩的习性。左不过不是打心眼里想改的,是被人逼着改的。

    “你去请阿爹阿娘过来一趟,”苏蕴娇轻揉眼眶,“我有话和他们说。”

    安然挑开厚重的棉门帘子,出门去请阿爹和阿娘了。苏蕴娇环抱双膝坐了一会儿,直到手脚冻得几乎麻木,她才取过手边的衣裳,一件件套在身上。

    衣裳的颜色皆是娇俏鲜嫩的,上头所绣的图案也活泼生动,衬得人如花朵一般娇艳。苏蕴娇穿好鞋袜,站在圆形雕瑞兽铜镜前,怔然无言地望向镜中模糊不清的人影。

    皮肤白嫩细腻,不似后来被折磨得蜡黄如纸;眼眸清澈如水,曾经一度弥漫其中的疲惫和哀愁消失不见;身姿曼妙丰满,不像卧床那几年几乎瘦成一根竹竿。

    二八年华,灿若桃花。

    苏蕴娇慢吞吞抬起手,在恍如隔世的怅然中抚摸着脸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过去的事情一件一件浮现在脑海。

    大晋是由当朝皇帝一手开立的。多年前,皇帝率军征战沙场时受敌军埋伏,几乎全军覆没,皇帝亦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是苏蕴娇的父亲背着皇帝突出重围,拖着在战火中受伤的病腿,连夜跑了十里路,终于找到位郎中,救下了皇帝的性命。

    皇帝知恩图报,建立大晋朝之后,他封苏蕴娇的父亲为开国公,赐宅邸一座良田千亩,并许下诺言,待国公府生下长女,便与太子结下亲事,是为太子正妃,及笄后择日完婚。

    苏蕴娇便是国公府的长女,且是正室所出的嫡长女。

    也曾经名动长安,风光无限,人人都等着她成为太子妃,成为大晋下一任皇后。

    她及笄的那年冬天,宫里派使臣前来商议婚事,正式定下了她与太子的婚期。

    同年三月底,眼看着她与太子婚期在即,皇宫都在筹备彩礼了,她却被四皇子挑逗得失了心智,说什么都要退掉和太子的婚约,嫁给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