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扶持自己的势力上位,扶持一个真正信任他倚重他的新君,他才会是将来御前真正风头无两的第一人!
皇帝这么说,显然就是知道这些事的。
燕霖突然心中愧疚,不过他还是立刻将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压下去,继续方才的话题与皇帝道:“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尽心竭力的寻找兄长的下落,兄长流落在外,必然吃过许多苦,母妃在宫里却是得宠的,一旦他能寻回兄长,那么兄长和母妃都必然对他感激涕零,更加的信任和倚重。更有甚者,兄长自幼没有长在宫廷,没有受过正统皇家的帝王教养,父皇寻回自己的亲骨肉,自然就不会再禅位给旁支,一旦兄长登上皇位,却又无治国的手段和能力,那么作为深受他感激和敬重的徐穆就可以握住旁落的皇权。”
燕霖的言辞犀利,虽然只是推论和揣测,却还是将这些血淋淋的实事公然摆在了眼前。
皇帝显然也不是想不到这一点,脸色只是一如方才那般的疲惫和沉重,并没有过激的反应。
高朗却是听的脊背发凉,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怔怔的看着跪在皇帝面前的燕霖。
记忆里的这位殿下一直都是与世无争的,何曾用过这等恶意去随意揣测旁人?
何况——
高朗却觉得他的分析头头是道,很有道理。
燕霖看着皇帝,神色凝重又诚恳:“诚然,以儿臣对徐穆的了解,他是没有那样的胆量和野心做出谋朝篡位的事情来,但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今日敢存了这样的想法,这个人就不适合再立于朝堂之上搅风搅雨了。”
皇帝暂时没想着动徐穆,对他和胡贵妃暗中勾结的事睁一只眼闭只眼,一则是不想追究胡贵妃,二则就是因为徐穆确实还不曾做过什么真正出格的事。
他不想因为推断将来,就大力打压甚至锄掉一个勤勤恳恳多年的老臣。
现在燕霖说了这么说,他也只是沉默,未置可否。
燕霖却好像对他的反应并不是有多在意的样子,皇帝不说话,他就又径自转开了话题,问道:“那么父皇觉得,兄长他现在愿意认祖归宗,回到这宫里来吗?”
一瞬间,皇帝脑中就又浮现出站在萧樾身后的那个年轻侍卫的脸。
他们一晚上碰面两次,那个孩子却没有半点的情绪反应,不仅是没有任何想要接近的表现,甚至于神情之间都是那般冷淡和淡漠。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即使没有儿时承欢膝下的父子感情在,皇帝但凡想想他这些年流落在外的处境,心里就堵得难受。
他的眉头拧起疙瘩,声音也添了几分沙哑和艰涩的苦笑道:“他的心里……是怨恨着朕的吧。”
燕霖抿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