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一细想,这逻辑,看似昏庸,实则……巧妙。
非但没有给他们在那千头万绪的军事民生要事中,捡出一件最要紧的来,反倒硬生生地,加了一项听起来似乎也很没由头,但却不敢忽视的开销大头。
“这……”众臣便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这还真不好辩驳。
谁敢让即将亲政的皇帝陛下在结婚的时候,还住个破屋子?不怕皇帝秋后算账啊?
可跟前头那些民生军事相比,还是……
遂再一次,齐齐把晏西棠等着,等着他来得罪人。
这大小朝议上,向来都是晏相公出马,简明扼要,四两拨千斤,所向披靡。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殿下在昔日课业中,没有学过吗?”
果然,晏西棠开口,就几乎没有让他们失望过。也只有他,敢于直视眼前的摄政公主与小皇帝为无物。
“依晏卿之言,就是说皇家事务,宗法礼制,不重要?陛下大婚,天子体面,不重要?”夜鸣珂飞眉斜眸,跟他抗上,“或者是说,本宫昏庸,不学无术?”
要骂战,她随时可以接招。
按往日,正常情况下,这皇家事务与军事民生,孰轻孰重,琳琅长公主还是知道的。
只是,今日这种情况,那么多等着用钱的地方,她随便偏颇了一处,其他各处必然都要跳起来,继续哭穷。然后,便是无休无止的争论,拉着她的袖子,不让她去吃饭,吐着唾沫星子,无休无止的拉锯。
所以,反正,都是要惹火的,不若,一个都不偏,一概压了,再新立一项开销,给他们在火上浇点油,他们反倒会觉得,之前的事情,不算什么了。
再则,计相口中叫的穷,总是打了折扣的,国库的钱,粮仓的粮,挤一挤,总是有的多给他提点用钱的地方,他总能多抠挤一点出来。等他把这内苑修葺的钱给挤出来了,再来补贴河工与军需,也不迟。
“此事就到此为止,内苑修葺,河工整治,军饷补给,都是今年的要紧事,所需的钱粮,三司自己解决。”
琳琅长公主拿定了主意,就这样,成功地,将烫手山芋,又扔回给了三司。
又注目,看着那下方左侧首座上之人,带些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