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还是群雄逐鹿的时代,天下英雄并起,各占一隅,世道乱,人心也散漫。
北边的萧氏是先秦时的贵族,势力盘踞整个江北,隐隐已有统帅天下之势。
而那时的孟家祖先,却还仅仅只是永安乡镇间一个小小的士绅罢了。
后来萧氏选贤举能,又命几位皇子各自在民间寻访奇才,体察民情。
却说那时永安地界,有一位名叫孟良的怪人,种田不好好种,成日里给禾稻读些《诗》啊,《礼》啊的酸腐文章。
到了收获的时候,总是不收干净,留那么十丈见方的稻谷。
人家见了便去偷,他不但不呵斥,反而笑眯眯地请人继续,故而乡间都管他叫十丈生。
这一日他正在田间理禾,却见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立在田埂之上。
男人玄衣佩剑,毫无来由地大声呵斥他,说他是贼儒,还诘问他为何助长偷窃之事。
孟良不怒反笑,“听尊驾的口音,想必不是本地人。你若想知道我为何要留十丈稻谷,便请在秋天再来此地罢。”
日出月升,一眨眼又到收获之时,孟良如往年一般余下十丈,几夜过去,那些金黄的稻子便被邻人偷了干净。
望着一片狼籍的稻田,如约而来的黑衣男人冷笑:“这就是你想让我亲眼见证的事?”
孟良并不直面回答,只是温声道:“尊驾以为人性本恶,还是本善?”
男人毫不犹豫,“自然是恶。”
孟良微笑:“尊驾像是深有体会。”
男人冷嘲道:“你年年留下十丈稻米,任乡人撷取,他们不但不感激你,还给你起诨名,大有鄙夷之意。人性若非恶,又怎会如此行事?”
孟良点头:“你说得对。”
男人拧起眉毛:“你还没告诉我,你如此作为的原因。”
孟良极目远眺,伸手指着远处蹒跚而来的人影,说:“你要的原因,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