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有余钱,她便在县城里的药铺里淘一些参须子,嘱咐娘亲熬汤,每日喝上一碗,温温润润的滋补。她心里还盘算,抽时间让田三婶带她去布装扯些布料,等庙会完事儿,空闲时间她得给三舅一家每人做一双鞋,也是自己的心意。另外,自己和夏至有三舅母给的新衣服,二狗子身上的衣服总是这么两件,还是刁二山的衣服改小的,也该给他做一套新的穿。
早晚在家,她常常跟刁王氏说起庙会上的趣闻,许是快乐的故事听多了,刁王氏心情特别舒畅,脸色越发红润,身体仿佛也恢复如常。刁王氏嘱咐她不要忘了众人帮扶情谊。王老三那边什么都不缺,隔三差五的捎上一篮子新鲜蔬菜,也是一番心意。知道善缘喜欢吃甜甜黏黏的口味,每次刁王氏都会单独包出一些,早上一到谷雨就先给他。
转眼七八天过去,庙会也快结束,善缘提醒谷雨后面两天的人没有那么多,所以她的糕饼少准备一些为好,以免当天卖不掉剩下浪费掉。谷雨心存感激,隔天早上特意给他另包一份儿水灵灵的秋李子,家里李子树上果子这几天也快摘没了,剩下一些,她选出好的给善缘。不过,当他们仨人如常来到金光寺门前,今天守在灵树下的却换成了另外一个叫善信的小沙弥。
谷雨仨人对善信行礼之后,认真摆好自己的东西等待香客前来。
仨人开始还以为善缘在忙别的事儿,一会儿就能出来,可是日上三竿也不见他出来。夏至左看看又看看,看向谷雨,谷雨一个女孩子不方便追问一个少年小沙弥的行踪。夏至挠了挠脑袋,终于忍不住跑到过去问道:“善信小师傅,善缘哥哥今天怎么没来?”
善信合掌行礼道:“善缘师兄练功伤到肩膀,今日在禅院内休息。”
夏至瞪大眼睛忙问:“受伤了?重不重?”
善信见他担忧,笑着安慰道:“小施主不必忧心,善缘师兄武功高强,受伤只是意外,已经医治过了。而且,这一两天他的家人也会过来看他,不必担心。”
夏至悻悻回到谷雨身边。
二狗子转过头,闲聊一般问道:“请问善信师父,出家人不是了了尘缘吗?怎么善缘师父还能见家人呢?”
善信一愣,发现自己刚刚多嘴了,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善缘师兄与我们不同,他尚未正式剃度,当下只是与我们一同修行。”
二狗子点点头,仿佛好奇心得到满足。须臾他脸上露出担忧神色,语气诚挚请求道:“善信师父,我们能去看看善缘师父吗?这么多天多亏他照顾,如今知道他受伤,不去看一眼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而且,”他拎出谷雨准备好的篮子说道:“家里大人还准备一点儿农家货,嘱咐我们一定要给善缘师父尝尝。”
谷雨也在一旁点头道:“正是。”她感激的看向二狗子,觉得他终于干了一件有眼力价儿的事。
善信知道经过,见仨人面容诚恳,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晌午以后香客少些,我带施主进内院去看他。不过,女施主不方便进去……”
谷雨听他话音,连忙摆手说:“他们俩进去就行。”突然想到十岁之内的孩童不宜入寺庙,她忙说:“他一个人去吧,夏至留下来跟我看摊儿。”
很快晌午即至,二狗子跟随善信走进寺庙。
迈进寺院,百年古刹内绿意森森,风吹过古树飒飒作响,啾啾鸟鸣伴随梵音绵绵入耳,当真是一门之隔,红尘内外。庙宇沿着山势分布错落有致,黄墙随着青石板路蜿蜒曲折,上面梵文时隐时现。跟在善信身后,不时遇到寺院内往来的师兄弟或是德高望重的高僧讲经,走走停停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到禅院内院。
跨过圆月门,来到一处单独小院,檀香氤氲并没有听见诵经声,相反刚到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立在青果累累的大梨树下,正赤膊挥动虎虎生威舞动兵器的善缘。听见有人脚步声临近,善缘便停下操练,当二人进院,他正满头大汗站在树下。
他的院子非常简单,一棵一人才能抱住的大梨树,树冠覆盖大半个院子,所以夏日乘凉非常方便。细沙铺地,没有一点烟尘,也方便练武。一条青石板路直通三间禅房,方便进出。见到二人进来,他把兵器放在架子上,有些意外的咧嘴笑道:“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