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穗穗想挽回点面子,不想宋裕拍拍屁股上的灰,站直身子,就要离去:“好了,我该走了。不过,程大当家,与南楚合谋之事,你当仔细斟酌。”
“我知道。”程穗穗愣愣看他,“你这就走……”
“寨中并无内应。”宋裕已然飞远,声音飘飘传来,“当心顾儒歌。”
当心顾儒歌……
第二日程穗穗来到大堂议事,眼见顾儒歌身着一袭青衫,飘然而来,心中生起一丝疑窦。
她是何时与他相识的?几月前她路遇洪灾重地荆州城,顾儒歌一身褴褛,两只肩胛骨只包一层皮肉,异显突兀。山贼见他手中半只馒头,强取豪夺,他任由拳打脚踢,死不松手。程穗穗将他救下后,他却将那半只馒头,分了大半给旁边一个气息奄奄的幼童。
这样的人,又何须藏有戒心?
程穗穗曾问他:“‘破’为何意,‘立’为何意?”
顾儒歌道:“贯以恒规,是为立;悯恤百姓,是为破。”
也是一个心系天下的好男儿啊。
程穗穗最终决定将赵嘉谊再邀入寨。
南楚原就打了一手好算盘,赵嘉谊早已陈明来意,如今见程穗穗已然应允,自然不打算虚与委蛇,当即便把计划和盘托出。
程穗穗歪着脑袋,听他说完,极缓扯出一个笑:“赵大人的算盘,打得真是响亮。”
“程姑娘何必挖苦赵某?”赵嘉谊露出浑不在意的笑,“南楚此番前来,北齐必然探查得清清楚楚。若您不应,难不成北齐就能止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程姑娘,您是聪明人。”
赵嘉谊对她虚拜一礼。
三日后。
程穗穗对陈绥靖投了一纸战令。那日陈绥靖赔了夫人又折兵,跑了程穗穗不说,还损失一半兵将,已是七窍生烟。如今程穗穗光明正大,直接请战,陈绥靖半生戎马,军荣加身,焉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他自知南楚已与破云寨勾结一处,自然不会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