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晨见过林瑾夕,又去看过了躲在屋子里作养病的袁氏,时候也不早了,便同谷一凡一道返回丞相府。来时林瑾晨有许多话,想问问母亲,同嫡亲的妹妹聊聊,可见着了人,林瑾晨憋了一肚子的话也说不出口,原本的心事没解开,倒又添了些愁绪。
林老夫人瞧出了些苗头,可林瑾晨不说,她也不好多问,瞧着林瑾晨离开的背影,林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你二姐姐旁的都好,就是,自小都太要强了。”
林瑾初对林瑾晨没什么意见,只是本也没那么亲近,又添了许多事,就更亲近不起来了,不过林老夫人这话,林瑾初却是同意的。性格要强没什么不好,但心细敏感又要强,就是难为自己了,林瑾晨有心事,大约是在谷家也有些不如意之事,想同家人说说,听听家人的看法。但不知是她将家人只定位在父母妹妹身上,还是因为袁氏和林瑾夕的事,难以开口,总之走了一趟,对谁都没开口说这心事。
林老夫人的目光落在林瑾初身上,停了片刻,道“我本想提点提点晨儿,可她今日都在你大伯母、四姐姐那里转悠,到后来你姐夫在,我也开不了口,她这一回回去,怕是要过许久才能再来,只盼着她自己想开了。”叹了口气,又道,“初儿,祖母今日要告诉你,要强不是不好,人可以随和,却不能没有底线,一味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但也不可将脸面看得太重。”
林老夫人脸上有些愁绪,年纪大了,精力不足,操心的事却只多不少,心里叹了一声劳碌命,还是提点林瑾初,“比方说不必你做的事,旁人要你做,便是举手之劳,也不必委屈自己。但有些事,像你二姐姐这般,年纪小,有些事不理解、想不通,心里憋闷的,必须要碍着脸面憋在心里吗?我是她祖母,你是她妹妹,便是不比你伯母、四姐亲近,难道还会笑话她吗?”
林瑾初给林老夫人倒了杯水,心里明白,林老夫人是在教她,不比死要面子活受罪,也难免有些抱怨林瑾晨,毕竟林瑾晨是林老夫人带大了,如今却连心里话都不愿说了。
林老夫人摸了摸林瑾初的头,道“初五荣王府宴客,你同你娘一道去,若是见着你二姐姐,就劝劝她,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自己想开点,日子才能过下去。”虽说孙女儿不愿同她说心里话,叫她有些难过,可到底是亲手带大的孙女,林老夫人也舍不得林瑾晨受苦。
定了亲就像亲戚一般走动,荣王府的帖子是一早就送到林家来了的,卢氏对这事十分重视,过年前就将衣裳首饰都给林瑾初准备好了,生怕林瑾初到了荣王府被人笑话。虽说亲事早就定下来了,林瑾初也不是头一回见谢家人,但听林老夫人提起,林瑾初还是微红了脸,点头道“祖母放心,我知道了。”
原本林老夫人觉得林瑾初性格过于木讷了,而林瑾夕虽然有些争强好胜,但养在闺中的娇女,傲气些也没什么。如今却觉得,林瑾初不似林瑾夕一般爱表现,却沉稳可靠得多,而关照多了,也发现小孙女也不是真的木讷到不通人情,反而乖巧懂事让人心疼。
过了年,便是挨着参加宴席的时候,林家年前才办了喜事,今年就不再摆宴请客,都在参加别人家的宴席。林老爷子过世之后,林家其实有些淡出了贵族的圈子,但随着林远达升官留京,林瑾晨和林瑾初嫁得好,今年接到的帖子也多了,林瑾初跟着母亲走了两家,便到了王府宴客的时候。
一大早,卢氏就亲自把林瑾初从被窝里挖出来,坐在镜子前,一面替林瑾初梳妆,一面忍不住来回絮叨。
林瑾初昨晚才想起,谢风扬过年前特意让人给她送了礼物,还是亲手捏的泥人。想到以前姐姐说过,与人相处总要有来有往,何况还是她以后要过一辈子的未婚夫,于是大半夜的,林瑾初就地取材,用房间里的蜡烛,给谢风扬刻了一群小黄鸡。
莺儿几个哪敢说自家姑娘大半夜拿蜡烛练雕刻,只当自家姑娘紧张今日的宴席,昨晚没睡好。
林瑾初年轻底子好,熬了半夜并没有黑眼圈,只是人是睡不醒的状态,卢氏并没有多想,给林瑾初配了个提神醒脑的香囊,又挑了一件镶了兔毛的披风,满意的点点头,道“我的初儿真是越长越美了!”